一种想念_于你,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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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想念

  “伯母,是晚辈唐突了才是。”陆禾有礼有节地回。

  “纪得在贵公司承蒙你照顾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你只管秉公处理。”纪年琴口吐莲花,当初纪得说想去编辑部,她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何至于去别家公司,万一受委屈了可如何是好。奈何她难得提出意愿,自然是舍不得说不。这按部就班的工作,居然也一年有余了。这不,总想找个机会把她劝回来,苦于没有由头。

  陆禾自然是听出来这话的意思,“纪组长十分优秀,许多项目都处理得很好,公司还有意愿晋升她,伯母您多虑了。”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放人了。纪年琴眉头一挑,转而粲然一笑,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会儿也不早了,你若不是有急事,就住下吧。明早会安排你们会z市。”说着便拎起手包,准备出发。嘱咐张姨善后事宜,自己又勘查了一圈,最后与纪得细语了几句,这才放心走了。

  纪年琴走后,张姨看着眼色上前,将陆禾引到楼上的客房。纪家的宾客都是住在后边的独栋别墅,入住主宅客房的少之又少,连陈澜父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哪怕与纪家走得极近,也是亲疏有别。张姨看着他们长大,稍稍明了一些暗潮汹涌的你情我愿,这是在给陆禾制造机会,没把他当外人。这层深意,陆禾不知道缘由却也隐约猜到一些。对张姨无不感激。

  陆禾与纪得道了晚安就上楼了,客房内洗漱产品一应俱全,连他常用的漱口水都有,不一会儿,管家就送来了一套睡衣,是他家里常穿的牌子。这就是纪家的气度,不会让你有一丝不便,既然是座上宾。自然是周全所有。

  纪得晚餐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张姨劝着她喝了一小盏鸡丝粥,才放她去休息。走上二楼的时候,爷爷书房的灯还亮着。纪得皱眉,还不休息?难不成……敲了门,“进来。”纪元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果然,还精神着呢。

  纪得进门,“爷爷,您该休息了。”声音中透着无奈,好像是在劝打游戏不撒手的网瘾少年。

  “得儿你过来,这画,陆老头藏着掖着好几年,今儿个居然双手奉上了。”纪老爷子是真的开心,如获至宝。纪得看爷爷这副欢喜模样,也深知此画价值不菲。可这会儿确实不早了,当务之急自然是让爷爷赶紧休息。

  “爷爷,这画不会跑,您明天可以看一整天。现在该休息了。”

  “小小年纪就管爷爷来了。”纪老爷子稍稍有些不快,“陆家那小子呢,回去了?”都怪他送的画,害自己被孙女督促了。那边厢陆禾在客房猛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是真的着凉了。

  “他在客房住下了,太晚了就不叨唠您了。您再不休息,我可要急了。”纪得故作威胁,没其他法子了,只好出此下策。纪元海念念不舍的摘下老花眼镜,撇了撇嘴,还是投降了,背着手一声不吭地回房了。纪得无奈的笑了,爷爷可真是孩子气。收拾了书房,才关灯离开。

  回到自己房内,桌上堆着一些礼物,纪得其实不好奇。她坐在沙发上,顾自拿起一直攒在手中的锦盒,这是陆禾的礼物。打开也费了一些勇气。映入眼帘的画面让纪得倒抽一声冷气。

  是那枚遗失的胸针。

  以为再也找不到了,事实上发现胸针遗失是在几天后。她当时觉得自己并不在意,丢了就丢了,伤心啊难过啊好像都没有,只是有一点点遗憾。丢了佩戴多年的东西,自然是会有些怅然若失。这毕竟,是关于他父亲的,唯一的记忆。纪得出世前,这枚胸针就已经打磨好了,俞宏达颇为重视,耗在作坊大半个月,亲自选材,去料,抛光,雕琢。就等着宝贝女儿出世,将日期刻上去,就大功告成了。彼时纪年琴还是那个任性的天之骄女,而俞宏达仍是纪家的乘龙快婿,他们的爱意浓烈,如胶似漆,纪得的未来一片蔚蓝。其实也不是没有苗头的。就如那枚胸针,本来是光板的造型,每个锤印都是俞宏达的浪漫,独一无二。纪年琴觉得太素净,硬是找了能工巧匠镶嵌上了碎钻,切割面都是独一无二的。父亲的浪漫败在了母亲的奢华里。

  他们俩,一个淡然,另一个热烈。明明是两条平行线,硬生生纠缠在一起,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刀两断,斩断了情丝,也了却了念想。俞宏达向来淡泊名利,被纪年琴的满身炙热感染,牵扯着任自己飞蛾扑火;而纪年琴,爱得疯狂,爱得毫无保留,烧了他,也伤了自己。赔上两人的七情六欲,还有小纪得的一场安逸。

  纪得的纤纤素手轻轻拂过胸针上的纹理,有几颗遗失的碎钻也被补全了,想来是他。那些碎钻是定制的,二十多年了,再找补着实要费一番功夫,所以她才迟迟未动。关于她的很多事物,貌似都是他在努力补充。不论是这枚胸针,亦或是曾经无趣的童年时光。遇到他以后,她的人生空白一点点被填满,不算多彩多姿,确实是丰富了原本的平淡无奇。

  突然,好想他啊。

  陆禾洗漱完后,换上了睡衣,管家适时地敲门,来收取换下的衣服,陆禾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他送别了管家,走至阳台接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是纪得。这着实让他慌了手脚。

  纪得,是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响了许久,连忙接起来,生怕对方挂了。“小鱼儿?”像是不相信似的。

  “陆禾,谢谢你的礼物。”纪得柔柔的声音,致谢得宜。

  “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顺水人情罢了。”陆禾低低地笑着,侧目一张望,不远处的阳台,纪得的猫耳朵在夜空下尤为醒目,“不许穿得这么少在阳台吹风,当心着凉。”

  纪得诧异,四周看了看,也发现了他,顿时巧笑倩兮。“知道了,陆老师。”说完便回屋加了件外套,也不挂断,陆禾在电话那头听到稀稀疏疏的衣服声,心里痒痒的异样。再次出来,这回是让陆禾满意了,裹得像只小熊,圆圆滚滚,笨拙又可爱。陆禾眼里装下了这样一个她,满满当当,笑出了声。

  纪得自然是听到了,他毫不避讳的笑声:“你笑我?”语气中多了一丝指控,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嗔。

  陆禾听得心头一暖。“哪敢啊。”笑眼相对。

  “爷爷可喜欢那幅画了,来来回回赏玩了好久,舍不得睡。你破费了。”纪得闲聊着扯话题,好笑的说道。

  “纪爷爷喜欢就好。”陆禾也是脸色和煦,“不过是我爷爷的其中一幅收藏,不算破费。”

  “难得老人家肯割爱,回头我也从爷爷那里寻个好宝贝,算谢礼。”纪得向来有条有理,你送我一份,自然是要回礼。

  “确实有个宝贝,我爷爷很想要。”而你也能给。陆禾寓意不明地说。

  “什么啊。”纪得好奇地问。

  “孙媳妇儿。爷爷盼了很久。也怪我不争气。”陆禾低低地笑着,这话半真半假,可也确实如此。

  那日在爷爷书房,接了陆老爷子的电话爷爷气得发抖。“陆家孙女的生辰,你替我去,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参加。”气归气,体面还是要顾的。

  “总不能空手而去。”陆禾踌躇着说道。

  “怎么,看上我这房里什么宝贝了。”陆老爷子余怒未息。

  “就这幅吧,”陆禾挑起一幅装在锦盒的画,这画爷爷细细保存着,一定是好货。

  “哼,败家子!”陆老爷子大掌一挥,震得实木案头都瑟瑟发抖,又不舍又生气,五味杂陈。一挑便是他的心爱之物,真真是败家子一个。“你拿这幅画做什么去。”又不能直接说不给,变着法的想耍赖。

  “追媳妇儿啊。”陆禾津津有味地说着,“一幅画换个孙媳妇,您赚啦。”

  这话说完,陆老爷子倒是真的松缓下来,可还是不情不愿,“哼,要是真的才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真是便宜了那个臭老头。他仿佛都能想象到那老家伙脸上得逞的笑。

  纪得听闻这样的回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低头不语,过了不知多久,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抬头,眼睛亮亮的望着他,“陆禾,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这几年的毫无音讯,凭空消失,是为什么呢。这样决然地从过去抽身而退,这样彻底地从自己的世界消失,是为什么呢?纪得一直介怀的,从不是他满腔的情谊,而是那十年她不参与的空白。这让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奋不顾身地躲进他灼人的怀里。她贪恋那温度,又怕粉身碎骨。

  这是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陆禾看着不远处的她,双眸明亮,让满天繁星都失了色。望进去是满目璀璨。终于,等到了她来质问他。等到了她重提当年。等到了她愿意给自己机会。“纪得,我是害怕。”纪得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陆禾接着说:“我怕失去你,又怕不够强大无法护佑你。这种感觉很奇怪,将我撕扯成两个矛盾综合体。所以我怕了,一走了之,无法开口。”我总想着,等我回来,你还是那个单纯无忧的少女,而我披甲而归,从此你只管在我麾下,整个世界都不能伤你分毫。却敌不过,造化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深爱之人说再见,于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美国的日子真的很枯燥,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拼了命的学,也不够时间,总要挨过那几年。再后来修完本科又攻读研究生。久而久之,心就静下来了。不如一开始那么浮躁。这几年没回来过,一是怕,怕见了你走不动,也怕顷刻间就与你形同陌路。二是忙,在美国学着管理陆家的分公司,出顾茅庐,确实费了不少心神。时间一点点流逝,而我也逐渐成长。其实三年前,我回来过一趟,去了你的母校看了你一眼,实在是想见你。”她打着伞的窈窕背影,是后面几年救命的良药,靠着这些记忆片段盲目堆砌,他才有了勇气和信心回来与她重逢。想来,他也是怂的要命。

  “你入读z大的事情,其实我知晓得很早。陆析遇到你的那天,就着急和我炫耀报信。我这么朝思暮想都见不到的人,他却近在咫尺,你不知道我多嫉妒他,是平生头一次。你本就是不愿张扬的人,那么多的社交软件,我愣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找到。只字片语,一无所知。”就是这么寂寞地度过了那十年。为难了自己,也冷却了你的一腔柔情。

  “若我有先见之明,若我能预知未来,若我知道后面即将发生的那一切。我一定不会离开。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留下这样一个柔弱的你,独自面对那一场师出无名的分离。想起你曾遭遇的种种,我从未如此厌恶讨厌过自己。你说让我不要介怀,我知道,若不是……若不是我乘人之危,你不会生那样重的病。是不是?”最后这句,问她,又仿佛是问自己。那个吻,他们三缄其口,仍是触不得。

  “不是。”纪得笃定的回答。从她问出口,其实已经放下了,不论什么答案,她都懂。懂他不会伤她。“陆禾,你我之间所发生的种种,于我而言,也是很好的回忆。”她认真起来尤为动人,让人不禁深信不疑。

  “当年那句”等我“,我不敢奢望,你是真的会等。”看如今,其实是兑现了。

  纪得赫然一笑,带着腼腆,和少女的怀愁:“也不算刻意而为之。你知道的,我记忆力很好,但其他方面,我也是有些迟钝。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你就走了。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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