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_于你,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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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饴

  答案呼之欲出。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早已挂断,陆禾还维持打电话的姿势,浑然不觉。陆禾收起电话,闭上眼睛,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包围着他。脑子里不自觉想起刚刚纪得的问题。了解她吗?看来是不了解。他顿时失了分寸,对她,对自己,对他们俩。

  次日清晨。回家的第一晚,纪得睡得尤其沉,张姨喊她下去吃早餐,她才施施然下了楼,睡眼惺忪,刚起床的迷糊样透着少见的稚气。她稍稍清醒后就傻了眼,那个人怎么大大咧咧坐在自家客厅,是不是自己梦还没醒,随即晃了晃头。见陆禾仍在,笑盈盈地望着她。纪得脸刷的红了,早醒头发还是乱糟糟,加绒睡衣扣漏了一颗,松垮垮搭在肩上,露出好看的锁骨。因为睡姿的关系,一只裤脚斜斜地挂在小腿肚上。脚上拖着一双小兔棉鞋,整个人都透露着傻气,却撞着陆禾的胸膛咚咚作响。

  “哟,鱼儿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洗漱,过来吃早餐了。你看小禾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张姨看记得这幅模样打趣着说道。好一会儿?纪得望了眼时钟,才8点差一刻呢,难不成这位哥是天没亮就来了吗?昨天他们虽然说会早上来接她,随便哪一根神经都能猜到,除了他还能有谁。所以看到他并不吃惊,只是,也太早了吧。纪得听完张姨的话,急忙回楼上去换衣服洗漱。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再者纪家别墅常年只有纪年琴和张姨,没有其他外人,所以纪得很自然就这副模样下了楼。真的是,见笑了。

  陆禾目送纪得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正好被张姨看在眼里,一脸兴味地瞧着他。“张姨,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陆禾坦白,对张姨投诚是最明智之举。

  两个孩子的心思她都知道,从前是年纪太小,这会儿都当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都是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她也愿意看到他们好,都好好的。“小禾,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鱼儿……鱼儿她心事太重,她心里有个结,解不开也不愿意去解,我们都拿她没辙,”张姨说到此处,声音有些许哽咽,“你若有法子,你帮帮她。”

  张姨是知道小姑娘的那段年少轻狂,那活泼伶俐的朝气面庞,她或多或少知道这与陆禾有些许关联。从他出现以后,纪得变得爱笑了,身边的朋友多了,潜移默化可能连纪得自己都未发觉。那些回忆的画面太美好了,偶尔想起来还能刺得眼睛发酸,张姨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能有好的结局。若是一直跟现下这样,只是活下去而已,真的,太寂寞了。

  “张姨您宽心,在我这,只要她愿意,我甘之如饴。”陆禾很认真的说,“我都依她,怎么都好。”我只管护着她。若她愿意,我明着爱她一生;若她不愿意,我偷摸着护她一世。

  张姨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的石头落了不少。纪得正巧这时候换好衣服下楼了,张姨眼泪一抹,连忙闪进厨房忙活了。纪得穿着丝绒的衬衫,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下身笔直的铅笔裤,配上好看的骑马靴,整个人利落地煞是好看。

  “早啊。”陆禾佯装淡定,道了声早。

  “久等了。”

  纪得微微颔首,大抵是想到刚才一幕,仍有些余热未消。花骨朵儿一样的少女立在楼梯上,与站在沙发前的英俊男子对面站着,两步台阶的高度稍稍补了两人的身高差,也仿佛拉进了彼此的距离。她将外套顺路挂在了玄关的衣帽架上,正巧陆禾今天也穿了类似款的风衣,深灰色的,两件衣服并列挂着,倒是生出了一种相偎相依的错觉。纪得轻甩了下脑袋,将脑子里无聊的想法抛开,就往餐桌走去。陆禾起身跟上。张姨早就摆好了两幅餐具,待双双落座,把一道道的早点端上了桌。

  原来,这么早来她家,是蹭饭来着。纪得某些时刻确实,大智若愚。

  纪家的饮食一向是极其讲究的,尤其是对纪得的部分。主要偏中式,一件件摆上桌,量少又精致。饶是陆禾这样的身世,也是有些惊讶。不自觉想起谢译昨晚的话。“哎你瞧见没,纪家那别墅,依山傍水,那一圈就他们一户,独栋矗立。这个楼盘就是纪氏投资的,那栋楼本是纪老爷子给女儿的嫁妆,建楼之初就规划好的。”

  想来,是我高攀了。

  陆禾低垂着眼眸,堂堂天之骄子从昨日听到的那些话起,原本踌躇满志的自信满满像掉进了沙漏漩涡,逐渐流失了。他不禁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打扰了她原本的安逸人生。纪家家训“食不语,寝不言”,所以饭桌上是不讲话的。纪得顾自用餐,自然是没想到对面坐着的人心里的百转千回。张姨未和他们一起用餐,在一旁帮衬着,最佳视角旁观了这一幅佳偶天成。

  “小禾,还合口味吗?”纪家人普遍吃的清淡,陆禾这算是第一次正正经经来纪家吃饭,虽然只是早餐,张姨怕不合他口味,什么都做了一点。

  “特别好吃。”陆禾一脸真诚。这话千真万确,张姨的手艺在当年蹭过下午茶的足球少年们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毫不夸张。沈拓昨日说的话一半是为了约纪得,另一半是真的馋了。这句好吃哄得张姨眉开眼笑,连连给他布菜。

  饶是纪得吃得专心都被这狗腿的气氛打扰得抬了头。看陆禾全身心享受着张姨的服务,纪得戳了戳面前的小汤包,嘴里悄声嘟囔着:“花言巧语。”张姨的心思都在陆禾身上,而陆禾的心思一直在纪得身上,隔着这么近的桌子,他自然是把这句带着醋味的话听进去了,顿时眉眼一片暖意。不止爱记仇,还是个小醋包啊。

  刚吃完饭,罗任他们就电话催了一回,问他俩出发了没。纪得穿上外套,拿上包跟着走在陆禾身后,张姨从厨房出来,把准备好的点心交给陆禾,“这是点心,还是你们从前下午茶的老几样,准备的匆忙,有些年头没做了,不知道还是不是你们喜欢的口味,饿了填填肚子。”陆禾诧异了,不过是等待纪得下楼的空档与张姨寒暄了一番,提起从前的时光,下午茶点的美味,这会儿功夫,跟变戏法似的就做好了。

  “辛苦了张姨,他们一定喜欢。”陆禾赶忙接过,连连致谢。

  “鱼儿,把这个带上,药膳今天吃不上了,这汤得喝,按照你陈叔叔的方子配的,喝了暖身子。”

  纪得接过保温杯,应声道:“我会喝的。”

  “注意安全啊,仔细伤着。路滑的地方不要去……”纪得很少应约出门,张姨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但难免担心,不自觉的多嘱咐了两句。

  “知道了,我会小心,不跑不跳。”纪得不得不打断张姨的话,保证道。陆禾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纪得。心里某一处泛着隐隐的疼。

  上车后一路上都是沉默,只有电台里放着老歌,狭小的空间里,空调打得很足,纪得脸上微微冒了汗,两颊透着暧昧的粉红。陆禾趁等红灯的间隙,朝她看去。见她低着头,目光温顺地垂着,侧脸的弧度精致好看,手指点点在保温瓶,悄悄打着节拍,一不小心错了一拍,还假装无意地抚着瓶身,好似没发生过打节拍这件事。陆禾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心里酥麻麻的。

  他的小鱼儿,从来都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绿灯亮起,车子启动。前面路漫漫,而她在身边,很暖。

  车程40分钟就到了西郊牧场。一下车,其余几个人都到了,正巧在门口说笑打闹。纪得一下车就被冻了一个哆嗦。湖山别墅也算城郊,却温度宜人。所以纪得没在意,按着预估的温度意识选择着装,这回结结实实打脸了。郊区的温度会差这么多?正想把衣领拉紧了点,脖子上突然被围上了一条男士围巾。质地柔软,甚是舒适。陆禾就知道她会冷的受不了,将备在车里的围巾拿出来给她围上。看她缩着脖子的小可怜样,陆禾结结实实地围了两圈,大半张小脸都藏进去了,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

  “谢谢。”纪得挡在围巾后面的小嘴艰难的说着感谢。隔着这么多层布穿透出来,声音闷闷地憨态可掬。

  陆禾嘴角扯出一个笑,“下次再穿这么少就不带你出来了。”

  纪得“……”无语,明明是不好推脱才只能应邀的,怎么反倒是她求着想来。陆禾的下一句话倒是让她脑袋一炸。“就把你天天关在家里,抱着给你取暖,我牺牲一点温度没关系,一定不让你冻着。”陆禾信手拈来的胡说八道,碰上纪得因难以置信而睁大的双眸。从前怎么不觉得他真的会胡诌呢,纪得暗想,果然是美国的水土会养人,根正苗红的青少年也被带上了油嘴滑舌的道路。

  “阿禾,我说你们腻歪够了吗?我们这可都等着呢。”那边罗任已经不耐烦的率先出声了。纪得率先转身朝大家在的方向走去,陆禾跟上。心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把罗任的嘴堵上,用什么堵倒是要好好想想。那边的人因昨晚就见过一面,所以见到纪得都不惊讶,除了,“纪得,好久不见,你好吗。”曾经的初中同桌黎梨见到她还是欣喜的,一上来给她一个美式大拥抱。

  纪得不知所措地回抱她,“我很好,你呢。”

  “我不好,给你发的信息你从来不回,我不开心很久了。”

  黎梨就是这样真性情的女孩子,她不开心了就明确告诉你,连撅起的小嘴都是恰到好处的天真烂漫。明明都是同年纪的女孩子,她的生命却是这样的璀璨耀眼。纪得从某一角度看过去,是着迷的。我无法拥有的这样豁达的人生,看到,也是赚到了。

  “抱歉啊。”除了抱歉,纪得也不知说什么。

  “那你请我吃饭赔罪,不准拒绝。”

  “好。地点你定。”能有方式弥补,纪得求之不得。答应的异常爽快。黎梨身后站着陆析,隔空与她点头问好,虽同是z大的学生,但联系甚少,纪得又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大学几年下来,也只见了寥寥几面。但比起其他人,还是略微熟悉一点。

  简单的重逢画面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马厩移动,新到的几匹马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其中还有一两匹是退役下来的冠军马。大家各自选了几匹就去试着骑了。纪得是不敢骑马的,就被黎梨拉着去看小香猪了。

  “那只是佩琦,那只是乔治,纪得你要不要抱一只回家养。”黎梨煞有其事的介绍。

  “不用了,我只会照顾自己……”言下之意,还是不要残害小生命了。

  黎梨不勉强,看了一会儿失了兴趣,就和纪得去湖边散步聊天了。“我哥说今天你会来,我还不信。这么多年没见了,这几年你都在z市?”黎牧是黎梨的哥哥,想必是告诉了她昨晚见面的事。

  “嗯,在z大读完大学,就留在这里工作了。”纪得如实以告。

  “你离开学校那会儿,我们都很担心你。只是见不着面,也不敢打扰你养病。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黎梨妥善着言辞,拣着轻描淡写的讲,不想给她压力。

  “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纪得听出了她的小心谨慎,便笑着解围。随后她们聊了近几年的状况,仿佛找回了当年同桌时的记忆。其实大部分都是黎梨在说,说初三,说出国,说留学经历,更多的是,说陆析。仿佛回到了初中时光,黎梨和陆析的交情纪得略知一二。那时候少女多愁,思慕和追求的热情劲过了,总往着最坏的结局想,变着法儿的作。享受着一次次被哄,被惯着,被宠溺。偶尔心情满得不行,也想找人倒一倒万千愁绪。而纪得,是最合适的存在。她给人一种安心,告诉她也没关系,她是最安全的守密人,又是最理智的旁观者。纪得听着。她习惯了做一个倾听者,从前是,现在更是。她不去探究别人故事中的来龙去脉,也不会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上去。你愿意说,她便听着,你不愿意说,她也不问。你若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退到海平线以外分说一二,寥寥几字直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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