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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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只除了身体承受疼痛,本能地颤抖瑟缩,和不堪忍受鞭笞的痛哼声,我畏缩在墙角,安安静静。

  然他却怒火更盛了,一把揪拽起我,复又一个耳光将我打趴在地上,咬牙嗤声道:“你不觉得痛么?果真是铁石心肠!”他一脚踏下来用力踩住我的脸,似乎又不打算就这样踩死我,带着恨怒和不甘,一脚踢向我的心窝,将我揣滚半丈。头重重撞上柴房里的一块石头,我痛叫一声,还没消去身体的疼痛,鞭影重又呼啸生风,长蛇一样地蹿了过来,重重缠在我的身体上。

  这一次,他带着绝顶的暴戾,狠狠的怨愤,每一鞭下去,俱是让我皮开肉绽,薄衣早成鞭形裂了开来,啪啦下去便是尖锐的疼,血肉咝声咕动碎开,鲜红的血迹浸染了衣服。可任凭他怎样鞭打,我除了痛哼哆嗦,还是一声不出,只是着实承受不住,指甲抠着墙,妄图抓住光秃秃的墙壁,依附游丝般的魂魄……

  我真的觉得我就要被他打死了。

  神志越来越发散,却也越来越模糊,可便是这般一声不吭,他的气焰越盛,落在我身体上的鞭子越来越狠佞,完全是要打死我的那种打法,一鞭才落下去,一鞭又打下来,他甫从江里回来,湿淋淋的衣服又多了层汗水,让他的衣服更湿,挥动鞭子时,手臂上的衣服便抖洒开一地湿润,汗如雨下……他的鞭子上也全湿了,滴着水,却是血水,而他英俊而又狰狞的脸上,更像蒙了层油布,密密的的汗光,说不清的恨毒……他愤恨起来口上叱喝着我什么,他的手摁在他的胸口,说着话,那样剜心噬骨的痛,好像有说狻猊玉,也有说其他什么话,我也听不清……

  终于,我的手从攀附着的墙壁上垂落,便这样晕死了过去。

  是被一阵剧痛,甚至远胜于鞭打的剧痛拉扯醒的,许多的水从我头上身上流过,而扔掉木桶的他,在我身前蹲下,那只握鞭子的手,此刻丢开了鞭子,揪拽住我的衣襟,他的另一手,更是狠狠抓着我的肩胛,我完全顾不得去看他,身体筛糠般地哆嗦着,疼痛撕心裂肺,他是用盐水泼醒浑身都是鞭伤的我么?那样的痛。

  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终是无法忽视他的目光,满脸水渍的我抬头看他,看他……

  面对鞭打强撑着,没有失声痛哭的我,这会看着他,却失声地痛哭了出来。

  待到我哭声渐歇,只是啜泣时,他的手抚摩上我脸上沾染的血污,始才低楚诉说:“你恨我么?你扔掉我们的玉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失控,会暴躁,会崩溃么?”

  有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到我的面颊上,落下来的时候,竟然还是热的。

  他的眼眶里又有一滴热泪落到我的面颊上,他颤着声嗓道:“……你还是把它扔了。”

  他垂眼,扫视着我浑身的鞭伤,许久才重又抬眼看我,一双黑眸纠缠着说不清的爱恋和痛楚,连他喉间的喘息,都带着微哽的低咽,“你扔掉的不是一块玉,是我们的过去。抛掉我们的过去时,你连一丝留恋都没有么?”

  许久,听不到我的答话。

  “呵呵……呵……”

  他牵动着嘴角,宛如血肉被掏空的枯木,僵硬地,空落落地笑着。

  晚风中,他横抱着我慢慢走着,望着一路倔强地想要将黑夜耀亮为白昼的灯笼,又笑了一笑。

  英俊脸庞上的那抹笑容,带了难以言喻的悲哀,决绝而凄伧。

  回了卧室,放我在塌上,揭着我模糊在血伤上的衣服,吻着我,吻着那不知多少道的鞭伤。

  “你都不顾惜我们过去的情分,那我又有什么好顾惜的!”

  说最后一个字时,已是挺身进入我的身体,果真如同他的话,丝毫不顾我遍布鞭伤的身体,行着房事。甚至吻我的时候,还咬破了我的唇,让我又添新伤。

  一晚上身体都在哆嗦颤抖,竟然没有再晕过去,疼痛的自然也睡不着。而他竟也没睡,用热水给我擦洗身体,然后又上着药,处理完我全身的鞭伤时,已是黎明拂晓。

  他自己盥洗更衣了,又在卧室里用完早膳,然后推开了卧室的房门,朝霞便漫了进来。他仰起头,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可他的神情并没因朝霞辉映而显得生机蓬勃,反倒甚是惨淡无光。

  他迈出房门,背对着我,留给我一个冷硬钢板的背影,用那种似被碾压过的嗓子说道:“丫头,记住今天这一顿鞭子。再敢对我不忠,背叛于我,我一样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军营牢狱里的刑具,适用于奴隶、战俘,也同样适用于我的女人!”

  他理着衣襟,步伐缓而沉重地离去。

  接下来的两日,洗衣、擦地,打扫,最主要的,是侍侯他饮食起居。

  十三岁那年入住擎天侯府,便见识到了他难以侍侯的贵族习气。之于侍女,世家子弟、侯门世子那样的金尊玉贵,少爷脾气,颐指气使……于今,他一一地用在了我的身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发挥的淋漓尽致。对待仆婢,他也不过高高在上的冷漠,对待我,却是恨之如骨的冷厉。侍奉他茶水,在炎炎夏日,他会将滚烫的茶水泼到我脸上;为他穿靴脱靴,他总是少不了踢揣我几脚;他在书房里处理军务,会让我在烈日下生火熬煮一些他根本不会喝的羹汤凉茶……

  这晚服侍他沐浴,他更是将我的头按在了水里,终于我没气了,他将我的头拽出了水面。我再活过来,是他嘴对嘴,用人工呼吸救回我的。我悲哀地望着他,他怎么不索性让我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他看着我道。

  他还不会让我死,所以百般折磨我的同时,每日四次,按时会亲自为我的鞭伤上药。那个时候,他虽然冷漠依旧,但至少,是唯一不会虐待我的时候。他上药的动作很轻,但也足够令我寒意上涌,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死神来了的那种阴霾中。

  这日下午我在屋里挠痒痒——因为鞭伤结枷,伤口很痒;也因为这两日烈日下曝晒和劳累,在这个夏天,身上长了痱子。身上很痒,很不舒服。正痒的浑身难受,有将士过来,说将军有请。

  只得将痒意压下,随那将士去了后山林荫。

  远远便听到男人的谈笑声,从林荫里的帐篷里传出来,属于那种常年征战沙场,军中男人的声音。

  “将军,我敬你!”常在标准的关东口音。

  “大家都喝,上好的女儿红,从擎天侯府运过来的,酵在地下三十年,比我还年长!哈哈,喝!”轩释然低沉笑道:“今天端午啊,军中饮酒仅此一次!”

  “好哇!”

  “真是好酒哇!”

  那将士撩开帐篷,请我进去。

  才进帐内,便被熏天的酒气袭的头晕,勉强站定,入目即是一群男人。以轩释然为首,帐篷里十来二十个军人,坐在茵席上,围着并拢的一张大矮桌喝着酒。能与轩释然一起喝酒,显然都是军中将领,军衔与情谊都非比一般。有袁灏有常在等。

  见得我入内,喝酒的众人酒碗都顿住,一致噤声看着我。

  轩释然瞥了我一眼,懒懒道:“过来,给大伙儿倒酒!”

  原来叫我过来,是侍侯他们一帮子男人喝酒的。

  换作以往,不说侍侯他的兄弟们,便是侍侯他也不曾,与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他也会黑脸,更别说将我贡献出来陪他的兄弟们喝酒了。几时,沦落为陪他,也陪他的兄弟们了?

  无力地迈着步,往喝酒的将领们走去。

  军中自然不是取酒壶、酒樽饮酒了,他们的手上统统都端着大碗,且置酒的容器,更是十来斤的酒缸。跪在茵席上,抱着酒缸,往身边酒碗空了的将领碗中倒酒。

  倒满一碗酒,又起身移步到另一处,再跪下,去倒满另一碗酒……

  将领们显然都知我与轩释然自始至终的渊源,看了看我,又看着轩释然,特别是受我倒酒的将领,更是满心局促不安。唯有轩释然,淡淡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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