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去跳河吧
沈老头的声音很大还带着几分怒气，万氏听见心里暗自喊糟糕，想着她家老头子最是爱面子，如今西山村这么多人知晓这事，他怕是要生气。
万氏僵在原地，看到儿子责怪的目光，自家老头子带着怒气的喊叫，脑子里愣是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沈霜看到她爹和她爷都过来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提心吊胆，她也不再嚎哭惹人烦，可是不停地抹眼泪却也赚足众人的同情心。
许氏顾不上自己的晕眩和鼻血，拉着沈木生的手哭着哀求，“他爹，你和娘说说别把咱小霜卖掉，她才回到我身边，咱娘俩都没怎么相处。”
沈霜听着很是感动，也紧紧扶着她娘，一脸的哀戚戚，她知道撒泼不能解决问题，靠着博取同情心也许更有用。
“爹，求你让奶别把我卖了，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他比爷的年纪还大，我想在家陪着爹和娘，小霜什么活儿都愿意干，爹，你求求爷和奶，别让他们把我和娘赶走。”
万氏刚刚可是以死相逼让她和她娘滚出老沈家，既然这样，那她就好好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小山也已经懂事，他听着这些话生怕怕娘和姐姐被赶走，也紧紧攥住沈木生的手，眼眶红红的却不敢哭。
沈木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他的妻子要被赶走，女儿要被卖掉，儿子是小哑巴不会说话也一直被他娘嫌弃，他想想便觉得揪心万分，转身便跪在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沈老头还有心虚的万氏面前。
“娘，你真的要把小霜卖给一个老头？”
万氏第一次被大儿子这般质问，还用一脸气愤的眼神注视，换作平时早就发飙闹起来，可现在她压根就顾不上生气，因为不敢承认，只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底气也是不足的，“你这是说的啥话？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乱讲的。”
沈老头看围观的乡亲越来越多，连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也在，心里更是一个咯噔，知道今天这事儿不好处理。
沈霜听着万氏否认倒是想笑，这么多人在场看见那老头子，她竟然还想掩耳盗铃，到底什么智商？
随即下一秒便有人拆台，“万婆子，你刚刚可是说让咱们不要管你们老沈家的事，还说什么卖孙女连三叔公也管不着。”
“对啊，万婆子你怎么说咱们乱讲？刚刚大伙儿可都瞧见那个佝偻着腰满嘴牙都掉光的老头子，他自己都承认是想娶沈霜，你可好狠的心，那个老头比柱子爷年纪还大。”
……
大家七嘴八舌的很快戳穿万氏，气得她浑身发抖，沈老头听着全程黑脸不说话，可也是气得想转身就走。
沈霜和许氏见机行事还哭起来，一家四口都跪到万氏面前，“娘，求求你别把小霜卖掉，我为老沈家做牛做马都成。”
“啊啊啊……”小山说不出话来，可也着急地啊啊啊几声，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一旁的人没注意到，可沈霜却是真切注意到这点变化，这会儿是顾不上了，不过这一仗，他们大房却是能够胜券在握的。
一直没有说话旁观着的三叔公见状也领着刚刚目睹全部事情的几位老人走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沈老头问，“来福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不管怎么说，咱们西山村向来民风淳朴，可不允许将自己的孙女卖掉的事情发生。”
沈老头向来尊敬这个年纪大还有威严的三叔公，被这一问还真的有些不淡定，“三叔公，这一定是个误会，莫不是我家老婆子让大家误会了些什么。”
“沈叔，可这不是误会，大伙儿可都看见那老头了。”
“对，我们还认得他就是那个在镇上小河边摆云吞摊子的老头，家里还有个带病的老太婆。”
三叔公一脸失望地瞧着这会儿也不敢吱一声的沈老头，“你听听这是什么说法？你这孙女要是被娶回去，那就是当那个老头的小妾，咱们西山村可没什么人跑去当人的小妾，不管多穷，咱们也不卖儿卖女！”
万氏被这掷地有声的话吓得缩起脖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狡辩的借口，“三叔公，这冤枉啊，都是这臭丫头胡说八道，我家老三可还打算考秀才呢，我怎么会卖他的侄女败坏他的名声呢？”
“唉，这事儿也是我没有和小霜说清楚，我只不过是打算是让她到镇上那个卖云吞的老头那里当学徒，以后也能学个谋生的手段，你可要知道我这孙女自小娇生惯养的，啥都不会干，这以后嫁人谁要啊？”
“要说我这完全是用心良苦的做法啊，没想到竟然被她冤枉我卖了她，我就算再缺钱，也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啊，三叔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沈霜目瞪口呆地听完这番话之后是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回她可算是真切明白什么叫颠倒黑白，这万氏果然是个人才，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她竟然还能掰回去。
许氏听着也害怕，被沈霜一个眼神给安抚下来。
而沈木生因为没有在场，听着这话似乎有些动摇，表情上竟然带着些犹豫，吓得她还蛮怕她爹会倒戈相向。
不过沈霜最害怕的还是万氏真的会让这三叔公动摇想法，她奶这说法好像听起来有一番道理也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前提是大家没听到刚刚她和几个妇人的对骂。
好在这三叔公年纪虽大可却不是个老糊涂的，听着万氏的话，他脸黑得不行，当然也不想多加掺和这件事，毕竟也属于沈家自己的家事，“来福，这件事你一定得好好处理，不然别怪我们村里大伙儿帮你这孙女出头了。”
村里的村长正是这三叔公的儿子，村里人有什么纷争或者需要主持公道的事情都会到村里的大祠堂那边去，如没有必要，大家可都不想上祠堂去说事，因为那肯定都是大事才会开祠堂。
万氏想到开祠堂自己会被批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可现在大家都在，她也不敢对着沈霜和许氏发难，简直憋屈得要命。
三叔公看万氏那缩着脖子的鹌鹑样，还有沈老头的保证，倒是愿意做个和事佬，他走到沈木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木生啊，这事好好和你爹娘商量，你这闺女的经历也坎坷，你要好好开解，不管怎么样，咱们西山村都是容得下一个愿意努力干活的姑娘的，谁想要买卖活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木生自然是相信德高望重的三叔公，连连点头，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场面话，可是他心里是十分感激这三叔公的。
三叔公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便挥手让大家离开，“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村民们看的热闹也足够说道好一阵子，所以也没有恋恋不舍，手头上还有活计要干，便也很快各自散开，这出闹剧暂时在外面倒算是能告一段落。
众人离开后，沈霜也松口气站起来，她拖着身子和她爹一起搀扶着她娘往家的方向走，万氏见大伙儿一走就要发难，可被沈老头一个眼神制服之后便气势汹汹地走回老沈家去。
当然，沈霜也没得到沈老头什么好脸色，沈霜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让他丢脸，让老沈家丢人，好脸色是没得指望的。
“丧门星，许氏就是个丧门星，我不活了。”
沈霜扶着她娘一进沈家的院门，就听到万氏在院子里呼天抢地的声音，抬头一看，她爷站在一旁蹲着抽旱烟，她奶竟然不嫌脏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很有节奏地哭喊着，声音也十分洪亮。
“作孽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帮着儿子娶这么个丧门星生出这么个小哑巴和大肥猪啊，现在还连带着外人一起来埋汰我这个当奶的，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沈霜听着这反反复复的重复内容的话，真的是觉得耳朵都快要起疹子了，她才来几天便天天听，明显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万氏就天天挂在嘴边骂她娘，还真是给惯得，搞得好像她沈霜不会嚎叫不会演戏一般。
沈霜想着便放开她娘的手，眼泪说来便来压根就不用酝酿，伸手便可怜兮兮地抹起眼泪来，当然她不想学拍大腿坐地上哭那一套，她觉得老套又像泼妇。
“爷，奶，不如你们还是把我给卖掉吧！您别骂我娘，这事和我娘有啥关系啊，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死在外面，我还是去外面那条小溪跳河吧。”
说着，沈霜便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
沈老头旱烟也顾不上吸，连忙开口让沈木生拦住人，“你这是干啥，木生，把你闺女拦住啊。”
沈霜想出去，那就不是沈木生拦得住的，眼看着她都走出院子去，万氏也急了，她不过是想让大儿子一家人跪在她面前认错，然后一家人继续让她拿捏得死死的，可没想过沈霜竟然说要去跳河。
如果她真去跳河，那她万氏就落得个逼死孙女的罪名。先不说沈霜会不会真的跳，可是让村里人看见，必定得开祠堂让她跪着忏悔！
万氏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去把人拽回来，半句重话也不敢说，可是让她说些什么求沈霜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在屋里睡觉的小万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连忙跑出来，却发现全家人都在拉沈霜回来，看得她一头雾水，“爹，娘，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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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僵在原地，看到儿子责怪的目光，自家老头子带着怒气的喊叫，脑子里愣是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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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听着很是感动，也紧紧扶着她娘，一脸的哀戚戚，她知道撒泼不能解决问题，靠着博取同情心也许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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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氏刚刚可是以死相逼让她和她娘滚出老沈家，既然这样，那她就好好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小山也已经懂事，他听着这些话生怕怕娘和姐姐被赶走，也紧紧攥住沈木生的手，眼眶红红的却不敢哭。
沈木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他的妻子要被赶走，女儿要被卖掉，儿子是小哑巴不会说话也一直被他娘嫌弃，他想想便觉得揪心万分，转身便跪在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沈老头还有心虚的万氏面前。
“娘，你真的要把小霜卖给一个老头？”
万氏第一次被大儿子这般质问，还用一脸气愤的眼神注视，换作平时早就发飙闹起来，可现在她压根就顾不上生气，因为不敢承认，只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所以底气也是不足的，“你这是说的啥话？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乱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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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听着万氏否认倒是想笑，这么多人在场看见那老头子，她竟然还想掩耳盗铃，到底什么智商？
随即下一秒便有人拆台，“万婆子，你刚刚可是说让咱们不要管你们老沈家的事，还说什么卖孙女连三叔公也管不着。”
“对啊，万婆子你怎么说咱们乱讲？刚刚大伙儿可都瞧见那个佝偻着腰满嘴牙都掉光的老头子，他自己都承认是想娶沈霜，你可好狠的心，那个老头比柱子爷年纪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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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说话旁观着的三叔公见状也领着刚刚目睹全部事情的几位老人走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沈老头问，“来福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不管怎么说，咱们西山村向来民风淳朴，可不允许将自己的孙女卖掉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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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可这不是误会，大伙儿可都看见那老头了。”
“对，我们还认得他就是那个在镇上小河边摆云吞摊子的老头，家里还有个带病的老太婆。”
三叔公一脸失望地瞧着这会儿也不敢吱一声的沈老头，“你听听这是什么说法？你这孙女要是被娶回去，那就是当那个老头的小妾，咱们西山村可没什么人跑去当人的小妾，不管多穷，咱们也不卖儿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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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三叔公年纪虽大可却不是个老糊涂的，听着万氏的话，他脸黑得不行，当然也不想多加掺和这件事，毕竟也属于沈家自己的家事，“来福，这件事你一定得好好处理，不然别怪我们村里大伙儿帮你这孙女出头了。”
村里的村长正是这三叔公的儿子，村里人有什么纷争或者需要主持公道的事情都会到村里的大祠堂那边去，如没有必要，大家可都不想上祠堂去说事，因为那肯定都是大事才会开祠堂。
万氏想到开祠堂自己会被批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可现在大家都在，她也不敢对着沈霜和许氏发难，简直憋屈得要命。
三叔公看万氏那缩着脖子的鹌鹑样，还有沈老头的保证，倒是愿意做个和事佬，他走到沈木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木生啊，这事好好和你爹娘商量，你这闺女的经历也坎坷，你要好好开解，不管怎么样，咱们西山村都是容得下一个愿意努力干活的姑娘的，谁想要买卖活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木生自然是相信德高望重的三叔公，连连点头，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场面话，可是他心里是十分感激这三叔公的。
三叔公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便挥手让大家离开，“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村民们看的热闹也足够说道好一阵子，所以也没有恋恋不舍，手头上还有活计要干，便也很快各自散开，这出闹剧暂时在外面倒算是能告一段落。
众人离开后，沈霜也松口气站起来，她拖着身子和她爹一起搀扶着她娘往家的方向走，万氏见大伙儿一走就要发难，可被沈老头一个眼神制服之后便气势汹汹地走回老沈家去。
当然，沈霜也没得到沈老头什么好脸色，沈霜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让他丢脸，让老沈家丢人，好脸色是没得指望的。
“丧门星，许氏就是个丧门星，我不活了。”
沈霜扶着她娘一进沈家的院门，就听到万氏在院子里呼天抢地的声音，抬头一看，她爷站在一旁蹲着抽旱烟，她奶竟然不嫌脏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很有节奏地哭喊着，声音也十分洪亮。
“作孽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帮着儿子娶这么个丧门星生出这么个小哑巴和大肥猪啊，现在还连带着外人一起来埋汰我这个当奶的，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沈霜听着这反反复复的重复内容的话，真的是觉得耳朵都快要起疹子了，她才来几天便天天听，明显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万氏就天天挂在嘴边骂她娘，还真是给惯得，搞得好像她沈霜不会嚎叫不会演戏一般。
沈霜想着便放开她娘的手，眼泪说来便来压根就不用酝酿，伸手便可怜兮兮地抹起眼泪来，当然她不想学拍大腿坐地上哭那一套，她觉得老套又像泼妇。
“爷，奶，不如你们还是把我给卖掉吧！您别骂我娘，这事和我娘有啥关系啊，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死在外面，我还是去外面那条小溪跳河吧。”
说着，沈霜便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
沈老头旱烟也顾不上吸，连忙开口让沈木生拦住人，“你这是干啥，木生，把你闺女拦住啊。”
沈霜想出去，那就不是沈木生拦得住的，眼看着她都走出院子去，万氏也急了，她不过是想让大儿子一家人跪在她面前认错，然后一家人继续让她拿捏得死死的，可没想过沈霜竟然说要去跳河。
如果她真去跳河，那她万氏就落得个逼死孙女的罪名。先不说沈霜会不会真的跳，可是让村里人看见，必定得开祠堂让她跪着忏悔！
万氏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去把人拽回来，半句重话也不敢说，可是让她说些什么求沈霜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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