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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选择

  Hp当救世主不再是救世主无弹窗周三的第一堂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术课。

  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外拒绝伊尔后,哈利从去礼堂吃饭到来到教室坐下,一路都和德拉科说笑着,尽管他心里没有半点儿快活的意思――而这样的不快活,在开始上课的十分钟之后攀升到了顶点。

  一门实践课程。

  一门需要挥动魔杖的实践课程。

  哈利双手插在口袋里,抓着魔杖的手掌汗津津的,觉得自己活吞了个秤砣,于是从心脏一路沉重到胃里。

  今天的课程是老鼠变成水杯,麦格教授在上课之前就严厉地强调了这节课的重要性――据说期末考试就是有关动物变形的,哦,关于这个,哈利一点儿疑问都没有,事实上他还记得当年赫敏关于老鼠变鼻烟壶的胡子问题呢。

  他在意的是另外的。

  ……他在意的事,课堂实践上,所有人都在或嘻嘻哈哈或满脸严肃地挥舞魔杖,只有他没有动手。

  只有他没法动手。

  年长的女巫巡视到了哈利旁边。这位身穿一件暗色长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的严肃的女巫看上去已经明白了哈利的问题。她带着平日难得的温和问了哈利几个问题,然后点头告诉哈利他的理论掌握得很扎实,就继续去纠正其他一年级生的问题了。

  哈利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道。

  他更不自在了,他开始感觉有许多人在注意他,他敏感的不自觉地去捕捉每一道漫不经心的视线,然后开始疑神疑鬼,他觉得德拉科频频递过来的视线里饱含同情,因为他没有选择一个偏僻一点的位置好让无所事事的他不显得那样特别,他觉得格兰芬多那头的伊尔的视线带着强烈的愧疚和怜悯――啊哈,怜悯!还有更多的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目光,蕴含着惊奇、疑惑、猜测、探究……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烦躁了。

  哈利,冷静点!哈利捏了捏拳头,在心里警告自己。

  不要疑神疑鬼的!没有人知道(虽然压根不可能隐瞒太久),没有人在观察你,没有人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你,这只是你自己的妄想,只是你自己缺乏安全感所臆想出来的东西……可是我本来可以做得最好。哈利突然想到。

  不不,哈利立刻打消自己的念头。这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不公平,那和现在的事情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没有人会特意关注你,世界不是围着你在转……

  可是我能做到最好。

  ――他们没有看你。

  能比所有人都好。

  ――他们不在意你。

  比麦格教授还好。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你。

  ……那我的世界呢?

  我的世界还剩下什么呢?

  在没有了魔力之后?

  抱着那些连他自己都开始质疑为虚幻的回忆,在麻瓜界终老一生吗?

  两节连堂的变形术课终于结束了。

  哈利觉得自己再没有经历过这样难熬的时间了。他筋疲力尽,几乎是拖着脚步向外走去,地点却不是下一个教室,而是斯内普的办公室――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至少在魔力恢复之前,他不需要上任何一堂实践课,否则他不确定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伏地魔地想法了――那种疯狂的、荒谬的、但无疑让人痛痛快快的宣泄的想法。

  哦,理解?独自走在去地窖路上的哈利对着自己虚弱的笑笑。

  真是个再最疯狂没有的想法了,那种邪恶的顶点的渣滓,他怎么可能和对方谈什么理解……?

  时间还在阴沉的上午里慢腾腾的挪动着。

  当哈利来到地窖,敲响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后,足有好一会儿,他才等到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打开房门。

  这位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袍。

  斯内普开门之后,看见是哈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只简单说一句“进来”,就转身走回办公室。

  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态度没让哈利心情变好,但也没叫他的心情更糟糕。

  哈利在门外停顿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努力振作精神之后,才走进办公室,顺手还关了门。

  “教授,我想请您批一份申请。”哈利没有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申请?”斯内普的语气平静,他走到沙发前,合上了一本厚重的、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黑皮书本,并掏出魔杖,清理了地板上的碎玻璃和残留的干涸的饮料痕迹,这引得哈利奇怪地看了一眼――看上去昨晚就存在的污迹现在才清理?

  “我希望能够暂时停止霍格沃茨的课程,教授。”哈利回答,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和斯内普的对话上了。

  斯内普只稍一停顿,他指指沙发,示意哈利坐下再说:“使用魔杖的课程?”

  “不,是所有的课程。”哈利回答,犹豫一下,没有坐下,只站在原地和斯内普说话。

  斯内普的眉慢慢拢了,这让他大大的鹰钩鼻上的皱褶加深,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沉而蕴含怒意:“包括魔法史,草药学这些不需要魔力的?甚至包括魔药和魁地奇?你想要怎么升上二年级?”

  “如果是以现在的状态,就是过了也毫无意义。”哈利冷静说道。

  “所有雷文斯先生打算逃避了?为了学院里可能出现的各种目光?”斯内普讥诮询问。

  哈利没有反驳,他干脆地承认了:“是,教授,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以及这样的状态,那恐怕会让我心情糟糕以至失去理智。”他稍微沉默,随后自嘲地笑道,“这光想想就叫人心生恐慌呢。”

  斯内普看上去并未动容,但他转了个话题:“那么接下去呢?你打算怎么样?”

  对方的口风似乎已经有所松动。

  哈利精神一振,他说:“如果可以,我想在图书馆找找资料,然后……”哈利有点迟疑。

  “然后什么?”斯内普敏感地抓住了重点。

  “然后离开霍格沃茨寻找方法。”哈利说。

  这一回,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真正发怒了。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感觉,因为斯内普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哈利,瞳孔比往日更深更沉,像两条幽长不见底的隧道。他开口说话,语气充满暴风雨前那种满含压抑的宁静:“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个想法?你在不信任什么?是庞弗雷,还是邓布利多,或者――”

  ……是我?

  斯内普没有说出这种简直像是示弱的话来,他凭借理智克制住自己,只觉得心口那么堵闷一下,然后慢慢慢慢地冰凉下去。

  “教授,”哈利的语气温和但坚定。这一刻,他再没有半分小孩子的样子――尽管他什么都不曾改变,“我没有不信任谁,我只是相信我自己。”

  “你觉得你一定会做得比我们好?”斯内普问。

  “或许不能――很大可能不能。但如果我不去尝试,我一定会后悔,教授。”哈利说。

  “所以你想叫庞弗雷或者圣芒戈有了治疗的方法却找不到你?”斯内普嘲讽道。

  “我只是离开,不是失踪,教授。”哈利说,他补充道,“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但只是一段时间。”

  “没有人会同意一个孩子这样做。”斯内普冷冷说道。

  “但也没有人会阻止我这样做,”哈利回答,“我只是个孤儿。”

  “……就算离开,”斯内普看上去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最终说,“你能做什么?”

  然而哈利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就算什么都没法做,我也必须去做。”

  魔药办公室安静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仅仅因为无话可说。

  “看来你什么都决定好了。”片刻后,斯内普柔声说,黑发帘子一样遮去了他的面孔,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其他什么,“既然如此,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如果你觉得不需要旁人的建议或者帮助――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呢?表示你其实还是个尊重教授的好学生吗?”

  “……我希望得到你的认同,教授。”哈利说。

  “但我的不认同显然没能阻止我们卓越的雷文斯先生。”斯内普讥笑道。

  哈利动了动嘴唇,他觉得两个人的对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只要他下定决心,斯内普不可能阻止得了他,毕竟两个人的所有关系,也仅仅只是教授和学生。

  然而尽管理智上明白这些,但在感情上,哈利的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在鼓噪着,要求他再说些什么,什么都好――那是一种渴望被认可,渴望被支持的情绪。

  他需要有至少一个人能支持着他,他期待着、渴望着、希冀着被人理解。

  至少一个。

  这样的属于常人的冲动迫使哈利开口了,他松开自己抿着的唇,带着解释和无可奈何:“教授,我的事情对于庞弗雷夫人或者圣芒戈来说,只是一个病人;对于邓布利多教授和……波特先生以及夫人来说,也始终只是‘旁人’的事。但对于我而言,”他看起来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惜满浸的苦涩让这个笑容看起来并不漂亮:

  “那真是全部了。”

  这并不是属于一个孩子的话题。

  可是这个孩子似乎不得不面对这些。

  不不,他并不是一个真的十一岁的孩子,西弗勒斯,你忘记了吗?他亲口对你承认的,这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十一岁――而且他敢打赌,关于那个该死的名字,这个小鬼十足十明白!看看他对小波特的态度,看看他在布莱克课堂上的反应!

  还有什么疑问?就算他并不是真正的孩子,但是以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体试图自己去寻找解决魔咒的方法,又是一个自大的、狂妄的、不知好歹的波特!以为世界围着他转动,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成,以为――

  ……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扛下来。

  他是一个波特。斯内普想到。

  一个居然不叫人厌烦的波特。斯内普恼火又沮丧。

  他发现尽管自己知道了真相,尽管在一开始确实震惊愤怒,但当真正见到了当事人后,他更多的不是在想‘一个波特’怎么样,而是在想‘哈利’怎么样……没错,雷文斯也好,波特也好,眼前的这个男孩――小鬼――家伙――对他而言显然都不再只是一个代表什么的符号,而是活生生的、从个性到样貌到喜好都鲜明立体的学生。

  ……或者算是半个门生?

  斯内普有点犹豫。毕竟他可不愿意也不会为霍格沃茨那些没有大脑的学生花费什么多余的精力。

  但不管怎么说,从昨天知道名字后困扰着他的负面情绪确确实实无声无息的淡去了,他甚至觉得‘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变得虚无不真实起来――那个孩子依旧是那个孩子,是会在夜里轻轻巧巧跳进他怀里的学生,也是会告诉他打算,期待他同意的弟子。

  他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这样就好了。

  斯内普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

  哈利忐忑的期待的心渐渐下沉,他感觉到不自在,也有失望。但这些情绪都被他控制住了,他咳了一声,引起斯内普的注意:“教授,关于我说的事情……”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他口气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学期结束之前,你不要指望我会答应你小脑瓜里头不着边际的离开霍格沃茨的想法!”

  这个学期之前不要指望我答应?这句话在哈利脑袋里头转悠了几圈,他才突然明白过来――对方这是答应了?

  事实上并没有想过真的能被人理解,哈利喜出望外,一时高兴得有点结巴了:“教、教授,那课程的问题?”

  连离校都答应了,还在乎什么课程?斯内普避而不谈,只说:“这段时间晚上的魔药补习照常继续。”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说,“校长那里我会去替你申请,还有一件事。”

  正自高兴的哈利根本没多想,顺口就接上了:“什么事?教授。”

  “波特夫人昨天来过我这里。”斯内普在提到莉莉的时候语气自然。

  反而哈利,在短暂的怔了一下子后,脸上的笑容就淡下去了。

  “莉莉说希望和你谈谈,”斯内普似乎没有发现哈利的态度,他继续说道,“她希望你住进高锥克山谷,这样更方便,也适合治疗。”

  长久的静默。

  哈利神情僵硬,他不礼貌的、完全没有技巧地生硬忽视了这个话题:“教授,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哈利,似乎在审视对方,然后他点了头:“我待会去找校长,在那之前,你必须留在课堂上。”

  哈利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再次向斯内普道别,这才离开办公室。

  魔药办公室内,坐在黑色沙发上的斯内普看着哈利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

  他突然勾了一下唇角。

  因为一个秘密,一个目前看来,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属于哈利雷文斯的。

  并且毫无疑问的,这个秘密还深深困扰着波特――很特别的感觉,但足够美妙,不是吗?

  让该死的波特一辈子为哈利的姓氏问题困扰吧。斯内普饱含恶意的愉悦想到。

  可别指望他会透露什么口风,“就算莉莉也不行。”斯内普轻声嘀咕着,他绝对会尽可能地捂住这个小秘密。

  ――为该死的混蛋波特。

  而这个时候,被斯内普叨念的该死的混蛋波特正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馆,愁眉苦脸地和西里斯相对无言。

  “唉,”第三杯黄油啤酒下肚后,詹姆将双手插入自己的鸟窝头,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昨天你也在场,莉莉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她看上去简直要昏倒了……”

  “其实莉莉只是太吃惊了。”西里斯保守的说,“她并没有和你争吵。”

  但詹姆完全没有被安慰道:“对于波特家的族谱,莉莉比我可了解得多了――事实上就连我也实在想不出雷……”他想说‘雷文斯’,但最后不知道考虑到什么,不自然地换成了教名,“哈――哈利是波特哪个分支的后代,他们可都记录在册呢!”

  西里斯带点儿同情的拍拍詹姆的肩膀。

  这让詹姆有了点安慰,但他随后又恼火起来:“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算莉莉有所质疑――嗨,我的兄弟,你总明白我对莉莉的感情吧?”

  “我当然相信,你对她几乎痴迷了。”西里斯安慰道。

  詹姆因被理解而心情好转。

  西里斯瞅准机会,清咳了一声:“詹姆,说起来我们也做了好多年的兄弟了。”

  “噢,和我遇见莉莉的时间相同了。”詹姆说。

  “我可什么事儿都没有瞒着你。”西里斯又说。

  “我也没有――我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詹姆回答。

  “那么你相信我吧?”西里斯打铁趁热。

  “这是当然。”詹姆说,“你想说什么?”

  “我不会告诉莉莉的。”西里斯先向詹姆保证。

  “嗯?”詹姆疑惑。

  西里斯没理会:“醉酒误事,我知道你醉倒过好几次,而且都没回家。”

  “这倒没错。”詹姆说。

  西里斯:“你的酒量,说真的不太好。”

  “……好吧。”詹姆。

  “所以,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和某个女人,在醉酒后,那个,一夜了?”西里斯。

  “……”詹姆。

  早上的三把扫帚酒吧冷冷清清的,容貌美丽的罗斯默塔裹了一件斗篷,在吧台后用手掌指着脑袋,困倦地打着盹儿,金发打着大卷从她白皙的脸颊上垂下来,洒在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的吧台上,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突地,它们剧烈地颤抖一下,惊吓似跳起来离开吧台,就像它们主人那样,被酒吧里头突然响起的怒吼给吓醒过来、猛地抬起脑袋。

  “西里斯布莱克!”

  角落里,詹姆双眼喷火,冲着西里斯怒吼道。

  西里斯举起双手表示妥协:“好吧,好吧,詹姆,我知道你对莉莉忠贞无比,我只是想说,也许存在着一个你不知道的意外什么的。毕竟照年龄来看,是莉莉怀孕的那一年……”

  “所以莉莉怀疑了!”詹姆无比恼火和憋屈,“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哦,我是个男人,”他说,“我至少确定这一点!”

  西里斯这回被说服了:“你说得也没有错,那么――怎么回事?”

  “如果知道,那我和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詹姆反问,“不过我想,那个孩子――哈利肯定知道些什么,你还记得他在听见伊尔说起活点地图时候的反应吗?看上去就像是知道活点地图是做什么用的以及伊尔要说什么一样。”

  西里斯犹豫地看了詹姆一眼:“嗯……”

  “你想说什么?”詹姆警觉道。

  “活点地图的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再联系那个孩子的名字问题……”西里斯欲言又止,“其实我真的不会告诉莉莉的……”

  詹姆几乎一口血吐出来了,他恶狠狠地说:“在我不知道我出轨的时候,我出轨的证据都被人准备好了?”

  “显而易见。”西里斯说。

  “别忘了他还姓雷文斯!”詹姆说。

  “这很简单不是吗?”西里斯回答,“他的母亲给他选取的第一个名字是有魔法效力的,然而血缘魔法也有同样的效力,而活点地图制作的时候,”他有点不确定,“范围扩大了一点?加进了这两种魔法?”

  “这是莱姆斯负责的。”詹姆有点苦恼,“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人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其实有个最简单的方法。”他热切地看着西里斯。

  西里斯瞟了詹姆一眼,谨慎地不接话桩。

  可是多年的交情让詹姆早没有客气的习惯了,他饱含期待地对西里斯说:“去试探那个孩子吧!西里斯。”

  “做梦吧。”西里斯冷冷回答。

  詹姆有点生气:“我没办法面对他!”

  “你说得好像我有办法面对他一样。”西里斯翻翻眼睛。

  “我看起来就像是抛弃他的混蛋父亲!”詹姆更生气了。

  “噢,这个形容倒是不错,”西里斯半讥半讽,“那么我像什么?床头故事里邪恶的配角反派?――那些躲在角落挥舞魔杖的,扭曲事实散布谣言,以各种各样愚蠢方法阻拦主人公正义之路的丑陋巫师?”

  于是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一起蔫了。

  ――――――――――――――――――――――――――――

  时间的老齿轮咔吱咔吱地转动着。

  就在詹姆和西里斯因为哈利的问题束手无策的时候,从地窖出来的哈利同样遇到了麻烦。

  他被人堵在了魔药办公室不远外的走廊里,为首的是今天早上和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里对峙的布里奇斯,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有三年级的也有一年级的,但哈利一眼扫过去,只认得一个埃默里――最初向他伸手的,也是最早被他拒绝的一个金发男孩。

  “跟我们走。”三年级的布里奇斯人高马大,他压低声音,满是雀斑的脸上做出凶狠的模样,“你最好不要试图引出教授,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可没有什么教授能保护你一辈子,肮脏的泥巴种!”

  一、二、三……五个人。

  哈利扫了眼拦着他的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事实上他甚至比布里奇斯更不想在这里闹出动静来。对于布里奇斯来说,他仅仅是不愿意引出教授被人干涉责罚,而对哈利而言,他则完全没法忍受自己虚弱无力的一面被亲近的人看见。

  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出于不同考虑但结果近似的选择,哈利和布里奇斯维持表面上的暂时平和,由布里奇斯带着的人围着哈利走上楼梯,最后来到一楼的走廊角落――这显然是个好位置,位于城堡的最角落,是一个封闭的小拐角,因而常年无人经过,就是家养小精灵也有些懒怠打扫,导致地面和立在墙脚的装饰花瓶上都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尘。

  一行人来到这里,布里奇斯停下,他身旁的一个高个子立刻用力推搡了哈利一下。

  哈利没能站稳,踉跄地退到花瓶旁边。

  布里奇斯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一年级的麻瓜种――泥巴种,你看起来挺风光的啊,使了什么手段叫马尔福的小继承人为你神魂颠倒的?莫非是一瓶迷情剂?”

  如果是昨天的哈利,他完全不会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在稍微的威慑警告之后。但是很可惜,现在的哈利再也不是昨天的哈利了,所以他微笑起来,带着淡淡的讥讽:

  “布里奇斯,你有本事可以当着德拉科的面说这些话。”

  布里奇斯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他根本没有半分忍耐的意思,冲着哈利抽出魔杖就冲哈利使了针蛰咒!

  哈利完全反射性的抽出魔杖向旁边闪去,但是随后他就知道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

  布里奇斯带来的人也跟着乱哄哄地抽出魔杖挥舞开来了,有人使用统统石化有人使用腿立僵停死,又有的用除你武器滑滑倒地什么的,由于地方的局限再加上周围的人是分散开来围着他的,哈利根本不可能完全闪躲,他凭着经验让过伤害较大的魔咒后,就因为滑倒咒而狠狠跌摔在地,继而一道“除你武器”集中了他的肩膀,然而幸好,这个魔咒只打中了哈利的肩膀,并且不太成功,所以哈利的右手颤抖一下,依旧牢牢地抓住了手中的魔杖。

  事已至此,哈利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毫不犹豫地重新并快速收好了自己的魔杖――他完全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这种玩笑一样、脆弱得不比一张薄纸更难捅破的地方丢失自己的魔杖。

  ――就算他全没有魔力也不行。

  哈利的毫无反抗显然让这些人兴奋起来了,他们笑嘻嘻的以猫捉老鼠的态度对待哈利,这边冲着哈利甩了一个“塔朗泰拉舞”、那边就来一个“腿立僵停死”,至于“胳肢咒”和“针蛰咒”这类的更是经常被使用,还有人打打闹闹的释放“火焰熊熊”、“清泉如水”这样的魔咒,当然没什么人成功,但是他们毫无疑问地享受到了一只猫面对老鼠时的乐趣――作为一个猎人,还有什么比看见自己猎物狼狈躲闪,疲于奔命更叫人愉悦自得呢?

  布里奇斯和他带来的人全都兴致高昂,一个和布里奇斯同样的三年级生突然高举魔杖,装模作样地对着哈利大声念道:

  “钻心剜骨!”

  又一次因障碍咒而被弹倒在地的哈利猛一下抬起头来,直直望向声音的方向!

  念出魔咒的是一个黑皮肤的男孩,他中等个子,胖乎乎的,眼睛像老鼠一样细小,并且脑袋上的金发只很少的遮住了他的头皮,这让他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

  没有防备的接触到哈利的视线,这位男孩受惊似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立刻醒悟过来,恼羞成怒地对着哈利极为用力地挥舞一下魔咒――是“刀割咒”。

  跌倒在地上的哈利看见了这个魔咒。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醒和冷静。

  我可以躲过它。哈利评估着。

  但是如果被它击中呢?如果被它击中要害位置,胸口或者肩颈,又怎么样?

  这些人会不会倒大霉不说,但至少可以摆脱眼前这种可笑的局面……慌张躲避,毫无反抗……他简直像野狗一样……

  仅仅只是一两个呼吸的犹豫。

  魔咒的光芒逼近哈利了,鲜艳的颜色刺得哈利眼睛生疼。他的双手痉挛似抽搐着,指甲抵在掌心,扎得生疼。他终于放弃了躲避,呆在原地安静地看着魔咒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而有人影从人群中蹿出!

  先前并没有注意其他的哈利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自左边传来大力道推开了,在他茫然的、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就像是衣服被快速撕开的声音。

  然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哈利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不顾被因撞在墙角大花瓶上而隐隐作疼的肩膀后背,飞快抬头看去,就看见伊尔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左手臂的衣服划开了老长一道口子,也可以看见红色慢慢渗出――可是这个格兰芬多的狮子完全没有在意――他看起来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一回事――而是举着魔杖,指着施展刀割咒的男孩,大声的、用任何一个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的满含憎恨的语气念道:

  “统统石化!――”

  本来稍稍冷却并僵直的气氛因为这一个魔咒再次点燃,兴许是被伊尔强烈的情绪刺激到了,周围的斯莱特林再一次开始攻击,这一次,他们忽略了角落的哈利,而全指向站在中间的伊尔。

  伊尔的魔咒射中了黑皮肤男孩,并且成功作用。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尽管那个老鼠眼睛的男孩被石化了,他身旁的布里奇斯、一年级的埃默里,还有其他两个斯莱特林的魔咒都先后打中了伊尔。

  “针蛰咒”

  “塔朗泰拉舞”

  “锁腿咒”

  “障碍重重”

  ……

  连续的魔法攻击让伊尔全没有经历招架,他刚刚反应过来自己中了针蛰咒,第二个不同的咒语就接踵而至,他刚刚意识到要解除所中的第一个魔咒,第三个魔咒已经不含糊地射中了他。

  大概不过三五秒的功夫,刚刚成功施展完一个魔法的伊尔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被魔咒先后击中的他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道重重掼到了地上。

  背后也有敌人……?

  伊尔迷迷糊糊地想着,刚感觉到自己双腿僵硬不能动弹,就又觉得自己被什么重物给严严实实地压住遮挡起来了。

  ……压住遮挡?

  当伊尔意识到这到底代表了什么之后,并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压住遮挡他之后,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飞快的用力挣扎了起来,并大声的,完全慌乱的叫道:

  “哈利,别这样!”

  “起来,快点起来!”

  “混蛋,他们能做什么,你让开,邪恶的斯莱特林――”

  “求你了,别这样,哈利――别这样!”

  伊尔的叫喊完全没有取得效果――或者说,他的叫喊取得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就在他混乱的、口不择言的说出没两句话之后,不止是身体,他的视线也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猛一下变得黑暗不能视物。

  周围吵吵嚷嚷的喧闹突然变大。

  伊尔惊恐地挣扎起来,可是拴住他的力道简直像是两把铁钳,牢牢的钳住了他,使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动作。他只能感觉到,从两具身体贴近处源源不绝传来的热度和那间隔并不常的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样的魔咒射中了哈利?

  在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伊尔从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惊恐。

  他感觉心脏缩紧,不能呼吸,甚至连世界都要坍塌了。他绝望地憎恨着,他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他憎恨着这些人,更憎恨着自己。他觉得世界都是黑白的,并如蛛网般皲裂破碎,满目疮痍……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黑暗之中,时间尤为漫长,外头的喧闹不知什么时候,像是被放下了一层玻璃,模模糊糊的不能听清。取而代之响起来的,是贴近他耳膜的“咚咚”的急促又沉稳的跳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心脏的跳动。

  伊尔开始感觉到晕眩,他慢慢的不再挣扎了,外头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像是存在,又像是虚构,只有那样有力的跳动,贴近他的耳际,仿佛触手可及。

  然后,他的世界就只剩下它了。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当伊尔迷糊的,像个呆子一样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围在周围的斯莱特林全都走了,这块小小的地方又恢复日常的冷清寂寥,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哈利――一想起这个名字,伊尔猛然惊醒,匆匆向前张望,就看见那个刚刚还死死压住――保护――自己的人理着脏乱的衣服,独自向前走去,并且很快就要转过转角了。

  “哈利!”伊尔急切地叫喊道。

  往前的人没有停顿。

  “哈利!”伊尔又叫道,他想往前去追,但脚像生根了似的钉在原地没法动弹,他觉得自己的视线飞快模糊起来,他又叫了一声哈利,喉咙梗得生疼,也听见自己的浓重鼻音……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可他甚至没舍得眨一眨眼,只努力睁大着眼睛看面前的身影――然后,他如愿以偿了。

  他看见面前几步外的男孩停下来,他没能看清楚那个男孩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听见他说:

  “不要再过来了。”

  “我已经厌烦你了。”

  “你永远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在他全无知觉之际,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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