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互不相欠_不与今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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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互不相欠

  “扯平了?”路砚之一直知晓她想用两世轮回回报自己当初替她受的伤,更想用两世情劫耗完两人之间的情缘,可这到底是她的一厢情愿,自己可从未应下。

  看她这般想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他倒觉出些难过来,正了正神色,很是严肃道,“怎么能算是扯平,这到底是天劫,算下来是我欠你多些才是。”

  “若是再算上你在皇陵受得那些苦,我只怕是还不清了。”他前倾着身子凑到白锦姝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颇为认真道,“你方才历劫归来,身子想必很有些不适,不如去到傲岸养伤,你只晓得,我那处安静得很,前些日子我也将药王请了过去,总比在少司命府待着好些。”

  她这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是这回与上回不大一样,上回火祭之时她早被那箭伤得不大清醒,迷迷糊糊之中就结束了那世,回了天界也只是留了一个箭伤未愈倒没有什么别的。

  而今次却是在全然清醒的时候,燃烧的火舌舔舐身体的灼烧感,纷飞的灰烬铺面而来的窒息感,叫她想想就浑身发寒,更别说此次回来后,身上虽无伤口,却从骨子里透出疼痛来。

  一直听闻应在转世上的天劫与一般的渡劫不大一样,至于有哪些不同,她这回算是了解了个清楚,这还不如留着浑身的伤口,好歹痛起来的时候知晓往哪里上药。

  “好歹一起经过两世劫难,你怎么还同他这样客气,左右你们两人之间也算不清的。”溪荪方才有公务在身,发觉南梁有异也脱不开身去查看,只能找路砚之去查看,又怕他这事办不好,就急匆匆地将手上的公务处置了赶回来。

  方才在门外听见药王在傲岸,她也觉得与其在她这府里待着,不如去寻药王看看,“我这可没名医能时时看顾你。”

  “溪荪!”白锦姝从牙缝里叫出她的名字,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去拽她的衣裳,非要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才悄声道,“你分明知晓我想同他两不相欠的。”

  路砚之看着他们要说话,识趣地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装着一副君子模样,其实将耳朵竖的极高。

  “我方才进来,瞧着你们两人贴的极近,以为你又不想那样了。”溪荪学着她的样子,也贴在她耳边小声回应,“你在南梁的事我都知晓,加之这命簿又是他自己写的,他多半对你有些真心,你敢说你当真对他没了心思。”

  白锦姝腾得红了脸颊,连带着耳朵都难以幸免,南梁的点点滴滴她自然是难以忘怀的,对他的心思自然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歇下的,只是先前他那提亲实在叫她多想。

  “凡间情爱劫难哪里能与现下的情况相提并论。”两世情结虽说与眼前的这个路砚之关系不大,但到底是朝夕相处过,更何况南梁一起长大相互陪伴的那十数年,实在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忘记的。

  历劫归来,她甚至还些适应不了原本的身份,所以方才路砚之喂她喝水,抓住她的手腕,她都没有躲。不是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她想仗着这没能适应的理由,再与他有些接触,否则谁知日后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不如暂时自欺欺人,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

  “这可是好机会,即便不能有什么进展,治治伤也是好的,你年纪轻轻,弄得一身伤病总是不好的。”溪荪犹自劝说着,总觉得去傲岸养伤实在是个很好的提议。

  总归这天劫已过,只要现下知晓的几人不说,待治好了伤回了凶犂再和盘托出,先前的误会也总能因着此事解开,届时他们两人是互不相欠也好,想要更近一步也好,总归不会有什么旁的阻碍。

  她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大有继续下去的意思,白锦姝悄悄探头去看路砚之的反应,见他嘴角含笑也知他多半是听见了,心中一急,忍不住动手掐了一把溪荪,示意她不要再继续下去。

  “我尚有公务在身,便不在此久留了。”她捂着腰间被掐痛的那块,斜眼瞪着白锦姝,“你既有药王看顾,想必也不用我操心养伤之事了,不过凶犂哪边……”

  “二皇子想必能安排妥当罢?”

  “这是自然。”凡间十数载不过天界十多日,要瞒过凶犂众人南梁之事到不算困难,只是她这伤势要调养几日便不是他能预估的了,“可若是凶犂寻人,只怕还要少司命多多费心。”

  “我母亲不会寻我。”白锦姝话一出口便后了悔,这般着急好似自己很盼望去他府上养伤似的,话已出口,自然只能继续下去,“我时常住在溪荪处,他们不会起疑。”

  “是了,她在我这儿最久住过半年,凶犂可是一人也没来寻过,你且安心罢。”她们两人时常厮混在一起,只要不是惹了祸,就不会有人来管她们两人,“便是来寻,我也有法子敷衍过去。”

  “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溪荪倒是来去匆匆,只留白锦姝一人半靠在床榻上与路砚之相顾无言,他自顾自地拿了一本书册,靠在向阳的窗边看起来,翻动书页的声响划破静谧的空气,“你可也要一本?”

  这屋子里随处可见话本,全都是她以前看过随手放在溪荪这里的,“你看过这样多的话本,怎地在南梁时却像一点也不懂似的。”

  当初为了让她分清两人之间的感情,他可费了不少心思,直到两人成亲之后她仍旧有些懵懵懂懂,实在很叫他挫败,现下提起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她踟蹰半日才觉得自己应当理直气壮一些,“我怎么知晓,那命簿是你写的,与我,与我何干。”

  “说的是。”他将手里的话本反扣在桌案之上,“都是我的过错,这样看来,便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又欠你一些。”

  “我,我并非这个意思。”

  天可怜见,谁能告诉她怎么南梁一世渡劫,回来后路砚之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比上回从边城回来那次变化更大,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从前也从未听闻过,凡间历劫会改变自身的性格,再者说,她自己同样历劫,也未曾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变化,这倒有些叫他分不清路砚之的真性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皱着眉头去想路砚之的变化是从哪里开始的,肩胛后的疼痛却突然越过身上被灼伤的痛感,变得越发刺骨了起来,直痛得她脸无血色还不肯罢休。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锦姝怕他碰到自己又带起一阵额外的疼痛,连忙摇头,“一会儿,过一会儿就好。”

  路砚之做不到袖手旁观,又见她很怕被自己触碰,略一想便知晓缘由,便只隔着一小段距离给她输了一些灵力,只求能帮她压下一些痛觉,“一味这样忍着也不是办法,得快些回傲岸才是。”

  “我现在怕是走不了。”她痛得满脸汗珠,连挪动一步都难,更遑论随他回到傲岸。

  好半晌那一阵猛烈得疼痛才过去一些,也不知是痛得麻木了还是自己忍了过去,如路砚之所言,这样忍着实在不是办法,总会是要请药王诊一诊脉,哪怕是开些药先用着也好。

  她用发麻的手指揪住路砚之的衣袖,使劲往下扯了扯,“可以了。”

  “现下好些了?”他停了手上的动作,轻轻去碰她伸过来的手臂,见她没有躲闪才放心地将人一把抱起,“我带你回去。”

  诚然,在凡间时路砚之也是抱过背过她的,只是那时两人身份不同与现下不能相提并论,因而她现在在路砚之怀里显得有些僵直,连表情也不甚自然。

  “弄疼你了?”他抱得小心翼翼,自然也能感受到怀中人肢体僵硬,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处不是凡间,日常不会备着轿辇车马,她现下又不能自己腾云,便只能由旁人带着,“略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白锦姝点点头,略略放松了自己的身子,抬首去看他的侧颜,他好像有一种能力,能叫旁人看到他想给旁人看的样子,无论是在傲岸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臣子,还是在天界当一个年少有为的二皇子,好像每一个他都是一样的,又好像每一个他都不一样。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看上去都不大真实,“你原本是什么样的?”

  抱着她的人仍直视前方,只是有些不解,左右已经问出了口,她也需要用说话来分散一些自己的注意,因而继续问,“路砚之,路小爷,洛暄逸,哪个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不知。”两次轮回,命簿上都未曾将他的的性情写明,按理来说每次转世的性情都该与转世前的性情相似,只是他好似有些不大一样,“大约我原本的性情就是多变的。”

  “你喜欢哪一个?”

  比起沉稳庄重的路砚之,心机深成的洛暄逸,她当人更喜欢肆意快活的路小爷,白锦姝身上疼得厉害可头脑清明得很,话已经到了嘴边也能及时准成别的,“我喜欢有什么要紧,你自己喜欢才最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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