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_玉釵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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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徐元平惊愕地望着那沉思的老人,心中十分惶恐,他敏感的觉到,眼下片刻的时光,将是他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关键,可能得到天下武林人物梦想的《达摩易筋经》上乘武学真传,也可能被那老人摒弃门外,逐出幽室……

  忽听那老人一声悠长的叹息,激动的神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的睁开双目,庄严地说道:“六十年的时光变化,江湖上早已把老衲忘去,老衲也早和大千世界脱离,只有一事耿耿于怀,使我不能扫净灵台,早登佛果……”

  这时忽闻钟鼓之声,遥遥飘传而来,打断那老人未完之言。

  徐元平细听那钟鼓之声,紧促异常,那老人刚刚平复的脸色,陡然大变,直待钟鼓声复归沉寂,才黯然说道:“这是少林寺最紧急的集议信号,寺中的长老,和各殿院中的主持都将聚集在‘达摩院’内,研究对付老衲之策。”

  徐元平道:“老前辈乃贵寺当今方丈师伯,难道他们还真敢对付老前辈吗?”

  老人凄凉一笑道:“我们少林长幼之分虽然严格,但掌门人的尊严,却凌驾辈份之上,刚才我出手太重,打得他口中喷血,此事乃大不应该之举,只要他一声令下,慧、元、百、天、“四代中高手,都当群集这静院之中,群攻老衲。”

  徐元平听得呆了一呆,忖道:“少林寺中僧人,不下数千之众,四代高手何至百人,如果一齐出手,纵然是达摩重生,也难抵敌,看来这老人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那长发怪人呵呵一阵大笑道:“孩子,咱们打一个赌,好不好?”

  徐元平看他突然之间,由紧张变得十分轻松,心中甚是不解,但口中却茫然应道:“老前辈吩咐,晚辈焉敢不等,不知要打什么赌?”

  长发老人笑道:“咱们打这赌最是容易不过,你先坐起来再说不迟。”

  徐元平听他言词轻松,全不担忧生死之事,这时不觉精神一振,当下依言起身,旁榻而坐。只见那长发老人游目驰骋,满室乱瞧,原来他随口说出打赌之言,事前并无深思,这幽室之中,空空四壁,瞧来瞧去,找不出可以用作打赌之物。徐元平却看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望来瞧去看的什么?忽见那长发老人左手轻轻在徐元平脸上一拂,右手疾伸而出,徐元平只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视线被阻,眼睛一黑。

  待他视力复常,耳际已响起那老和尚哈哈大笑之声,道:“这办法最是公平不过,你猜猜我这双手之中,拿的什么?”只见他两手紧合,神色欢愉,似是对这场打赌之事,兴趣十分浓厚。

  徐元平微微一笑,正待随口胡猜上一句,忽见那老人脸上笑容一敛,神情郑重地说道:

  “这场打赌,关系甚大,你如猜的不对,我要立刻把你逐出此室,那就别再想我传你武功了2”

  忽然急鼓三响,钟声悠悠,划空传入耳际,装褒余音未绝,静院围墙之外,飘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师兄身体可好,小弟慧果来看你了。”

  长发老人面色一变,冷冷地答道:“我佛慈悲,小兄身体粗安,师弟几时回到寺中来了?”

  但听一声悠长叹息、划空而来,长叹余音未绝,人已到了幽室门外。徐元平定神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八旬老僧,合掌垂首,神态甚是恭谨地说道:“小弟已回寺三日了。”

  长发老人冷漠的望了当门而立的僧人一眼,道:“师弟可奉了掌门人的令谕,来擒拿我这个不成材的师兄吗?”

  不再理那老增,却望着徐元平道:“如果你猜中老衲手中之物,这场赌就算你胜了,老衲当尽所能,完成你的心愿。”

  徐元平本是极为聪明之八,成败决定在一言之间,不禁大感犹豫,本来极为轻松的心情,忽然间沉重起来,仰脸沉思,久久答不出话。慧果看师兄对自己神情冷漠,心中甚是感伤,想起昔年学艺之时,得受师兄惠赐良多,眼下他即将大祸临头,自己却爱莫能助,也许在掌门方丈的绿玉拂令之下,自己还得亲自和师兄动手,想到为难伤心之处,不觉滴下来两点老泪,悄然退走。

  徐元平双目转动,不放过幽室中一草一木,他想寻找出一些痕迹,帮助他判断那老人双手合盖之物……

  突然一阵积尘落下,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编幅振翼而去,心中一动,脱口说道:“老前辈手中可是一只编幅吗?”

  长发怪人忽的全身一颤,放开双手,果然是一只编幅,振翼飞走。

  徐元平见自己在无意中胜了这场赌赛,心中暗自庆充,欢愉之情,形露于色。转脸看那长发怪人,只见他脸上流露着极为奇异的神情,双掌合十,喃喃祈祷,而且声音极微,徐元平坐在身侧就听不出说的什么。

  他放下合十当胞的双手,笑道:“前因絮果,强他不得,你既然胜得我们这场打赌,快请说出条件,老衲自当尽力而为,时光无多,寸阴宝贵,老衲只能尽其在我,成败要看你的才智造化了。”

  徐元平亦知这座静院幽室即将受到少林寺群增围攻,他那两句时光无多,光阴宝贵的话,正为此放,当即答道:“弟子想学那《达摩易筋经》上乘内功心法!”

  长发老人忽的脸色一沉,道:“我是打赌输给你的武功,咱们可毫无师徒关系,日后作出道江湖,尽可以赢得武功真象示人,但不能说你是少林门下弟子。”

  徐元平微微一怔,正想以师伦大道相辩,但见对方神态庄肃,言似出衷而发,忽然心中一动,付道:是了,想这等冠绝武林的少林秘技,岂能随便授,我如认他作师,必得受了少林派中门规限制,也许少林派门规之中,有着小能随意传授门下绝技的限制……徐元平心念一转道:“晚辈当谨记老前辈相诚之言。”

  长发怪人脸色大见缓和,微微一笑,道:“咱们再打一个赌,好也不好?”

  徐元平一皱眉头,忖道:“怎么这位老师这等爱赌,我刚才只是一时侥幸胜他,再赌一次必败无疑,难道他又改变心意,不愿以绝技相接,要借重赌毁诺不成?“因他毫无致胜把握,一时间沉吟不语。”

  只见那长发怪人哈哈一笑,道:“小相越不要多疑,刚才咱们赌的是相传武功之事,老衲既然输给了你,自然不能借重赌毁诺,当尽我所能,以数十年修为掸功相授。”

  “但因咱们没有师徒之情,老衲也不能强令你替我办事,咱们最好是再赌上一赌,如果你再胜了,老衲除传授武功之外,还送你一件至宝,助你复仇之用,如果老衲胜了,只请你代我寻访一个人的下落,告诉他老衲的诸般经过……我怫慈悲,请恕弟子罪过。”说至此处,倏然一佣双目,庄肃神情中溢露出无限凄凉。

  徐元平虽不知他要寻找什么人,但见他那种异样的神情,想那人定然和他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当下接道:“这等容易的事,何需打赌;只望老前辈告诉晚辈那人住处姓名;晚辈如能活着出了少林寺,就先去找他。”

  长发怪人摇摇头,接道:“老衲生平无求于人,岂能在古稀之年,破此禁例,此赌非打不可。”

  徐元平做做一笑道:“既是如此,当请命题。”

  长发怪人道:“始才由老衲出题,这一次该由小擅越了。”

  徐元平略一沉思,探手入怀摸出两枚铜钱,笑道:“晚辈子中现有两枚铜钱,我把这两枚铜钱放入衣袋,暗扣手中,老前辈猜猜晚辈手中扣着几枚,如果猜中,就算老前辈赢了。”

  长发怪人笑道:“很好,这办法也很公平,咱们快些开始。”说罢,闭目静坐。

  徐元平本存故意相让之心,以他那等目力;只要一看自己攒钱的右手形态,定可猜得出来,哪知他竟闭目不看,不禁心头大急。忽然心中一动,在右手扣钱之时,故意使两钱轻微触撞,发出极细小的声音,心想对方精深内功,定可闻得目己手中是两枚铜钱,当下从衣袋之中取出在手,在木榻上一放,道:“老前辈请猜。”长发怪人眼未睁开,口已叫道:“一枚。”

  徐元平心头一跳,急道:“晚袭输了;老前辈猜的不错……”他在说话之时,已急收右手,想把手中两枚制线,放回一枚火袋中。

  哪知长发怪人比他还快,左手一伸已如住他右手脉门,徐元平只觉右臂一麻,紧握的右手不自主松开,两权制钱,一齐滚落地上。

  长发怪人神情一变,叹道:“小擅主存心忠厚,老衲却弄七成拙……”他松了扣制徐元平右婉的庄子,接道:“天意如此,小擅越也不必为此抱憾,快清凝神调息,扫除心中杂念,听老衲讲授《达摩易筋经》上记载的易筋、洗体、无上心法要诀。”

  说话之间,举起右掌,轻按在徐元平“天灵穴”上。

  但觉一股热流,由顶门直向全身散去,全身真气受那热流。催,立刻回聚丹田,气聚身凝,忽觉心境空明如洗,百念俱消。

  只听那长发怪人说道:“五心向天,万念集一,导引吐纳,功诸关节,筋力易技,转衰为壮……”忽闻静院之外,钟声大作,佛号震耳,徐元平不自觉心神一分。

  长发怪人缓缓放下按在徐元平“天灵穴”上右手,叹道:“慧、元、百、天四代高手,已群集静院之外,看来是难免一场搏斗,小檀越如不能在掌风刀光之下,镇静心神,老衲纵有倾囊相授之心,只怕你也难获半点裨益。”

  徐元平急道:“老前辈但请放心,纵然刀剑相加,晚辈亦自能保持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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