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_折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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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116章

  承恩侯府自诩为簪缨世族,门风清正。

  怎知滕二爷豢养外宅妇的事情,一朝曝光于世,甚至还在侯府老夫人的寿宴上闹出人命,以至于难以收场,闹得人人皆知。

  承恩侯府的声名,也就此败落下来。

  他们在京师的名门贵族之中,几乎沦为众矢之的。

  昔日频繁走动的亲友,现在个个是避之若浼,生怕和他们有牵连。

  这事于御史台任职的滕子逸而言,也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身为御史台侍御史,掌纠举百寮之事,相当于是百官之表率。此事一出,他自然有失察之过,仕途也跟着一落千丈。

  虽说这些时日,他照常去御史台上值,但在朝堂之上,他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旁人的异样打量。

  而原先,吏部定好的擢升,如今亦是遥遥无期。

  如今的滕子逸,就好似身在深渊,瞧不见未来的光亮。

  可他还妄想着,救人于水火。

  为了不引人注意,从西市回府的途中,滕子逸特意去一间点心铺,带了盒侯夫人最爱的百果糕。

  他让扈从拎着紫檀漆金的食盒,提衣迈过门槛,往正堂那边而去。

  行至半道,府中的管家匆忙赶来,帮着承恩侯带话给他,“世子,侯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滕子逸瞥向他来时的方向,问:“可有说是何事?”

  管家回答:“侯爷并没有直说。只让老奴来请你过去。”

  闻言,滕子逸的心中隐有猜测。他思忖片刻,旋即,便跟着管家的脚步,径直走向书房。

  果不其然,他一进屋,承恩侯就让他关上门,直言道:“前两天,对你二叔的处置下来了,左迁灵州,也许……终生都不能再还朝。”

  “指不定下一个,就要轮到你我。”

  为了整顿风俗、清明朝政,圣人曾下过禁令,五品以上的高官,不得出妻弃妾、别处安置,否则将视为犯奸,一并按律法处罚。

  出事之前,滕二爷刚好任职工部侍郎,官至五品,定是逃不脱的问责。

  他们和二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承恩侯担忧的是,此事会牵连滕子逸,影响到他的仕途。

  要知道,滕子逸可是他们侯府,最为出众、最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后代。他不容许,子逸遇到任何的意外。

  话音甫落,滕子逸阖紧齿关,缄默不言,素来挺直的脊背,似乎略有佝偻。

  见状,承恩侯不由叹道:“子逸,我们侯府不能因为你二叔的事情,而置于众矢之的。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走出如今的困局。”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滕子逸心中的猜测,是愈发明晰。他神情微恍,问道:“父亲是想让我如何行事?”

  承恩侯不自在地轻咳一下,“前阵子,你不是受邀赴了圣人的夜宴么?据我所知,那是圣人在为昭阳公主择婿。若是你能成为她的驸马,想必眼下的问题,便也能迎刃而解。”

  昭阳公主是圣人的金枝玉叶,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如果可以和她结为连理,想来,圣人也会为了她的往后余生,对她的未来驸马多有扶持。

  承恩侯所言,与滕子逸方才的猜想,所差无几。

  他咬紧齿关,颚骨略微棱起。静默半晌,他终是极其艰难地颔了下首,应道:“好,我会尽力而为。”

  如果借着昭阳公主的裙带关系,可以让他上攀。

  他便有机会应诺,帮着她推翻当年宋家的谋逆之案。

  滕子逸走到门前,伸手拉开屋门。

  炽烈的天光落下,照到他脸上。

  他不禁眯起眼,却仍是,看不到尽头。

  恍惚之际,宋初瓷的话,好似又回响在耳畔。

  ——“滕大人,你我命该如此。”

  是命运,让他们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是命运,让他只能如此。

  阿穗到底年幼,她来芙蓉园的翌日,蔺兰便放心不下地前来拜访,接她回府。

  初沅则继续留在这里,陪着谢贵妃。

  闲来无事之时,她就拈起金针,为谢贵妃腹中的孩子缝制肚兜。

  等到肚兜做成,谢贵妃也到了回宫请平安脉的时候。

  因着先前的约定,初沅说好要和她们一道回宫。于是她也坐上钿车,跟着往皇宫而返。

  听到她们回宫的消息,圣人忙是往谢贵妃这边赶来,关切问道:“这些时日,孩子有没有折腾你?”

  谢贵妃这胎属实让人不安生,她常是进食少、吐的多,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但是为了让圣人宽心,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谢贵妃望向宫殿外边的庭院。临近鹅卵石小道的地方,架了两座秋千。初沅和华阳并肩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明媚的阳光洒落,将她们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如梦似幻,好似画中人一般。

  见状,谢贵妃不免笑得温柔,“陛下,初沅这孩子的婚事,可能……很快有着落了。”

  圣人颇是一怔,“哦?怎么说?”

  谢贵妃说道:“那晚的赏月宴过后,初沅对臣妾说,她有了看中的郎君,可惜没细说是谁。再后来,今年那个新科状元,也就是翰林院的一个学士,奉陛下之命,到芙蓉园去取奏折,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就和初沅相遇。”

  “没想到,他们二人早就见过……”

  于是谢贵妃便将那日知晓的种种,尽数告知——

  从他们初遇的抱月楼诗会,再到长公主的筵席,最后,便是下雨那天,苏承泽给初沅挡雨、还有他们二人的相谈甚欢……

  末了,谢贵妃不免欣慰叹道:“所以臣妾就在想,初沅说的心仪之人,会不会……就是这位状元郎?”

  这里边的诸多细节,确实说明初沅和苏承泽的缘分不浅。

  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

  他们之间,若非命中注定,又怎会兜兜转转地相遇相识?

  圣人思忖片刻,道:“这事还得问问初沅的意思。不如过两天,朕找个机会,让他们私下再见一面。若是初沅当真对他有意,那朕,就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情吧。”

  苏承泽任职翰林院,常和他有来往。这孩子年纪轻,却才华横溢,不容小觑。不失为交付终生的,一个良人。

  思及此,圣人的心口突然有些发空。

  他也随着谢贵妃的目光,望向外边庭院中的初沅。

  总觉得怅然若失。

  六月仲夏,随着时间的流逝,酷暑是愈发炎炎难耐。

  初沅的宫里置着冰鉴,却仍是驱不散的浮躁热意。

  流萤持着团扇,轻摇着,为欹靠美人榻的初沅送风,嘴里不满地嘟囔:“真是的,外边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贵妃娘娘还要您出门呀?”

  今日清晨,谢贵妃让近身的宫婢过来给她们带话,请初沅去太液池旁边的水榭一叙,约定的时间,还正好是日头最大的午后。

  流萤左思右想,总有些替初沅不平。

  闻言,初沅捻起绢帕,轻拭额角薄汗,她不免笑着摆首:“指不定,是有什么要事呢。”

  流萤知道,她向来是这样的温柔秉性,不会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介怀。

  所以,纵是心中不快,流萤还是提前给她梳妆,准备出门。

  也不知是去的太早,还是何种缘故。

  初沅抵达那处水榭的时候,里边空无一人。就只有备好的冰鉴,以及临窗的桌案上,一壶用以解暑的冰镇梅子酒。

  她压下心中狐疑,漫步走到窗前,打起竹帘凭栏而望。

  这里四面环水,池中碧荷亭亭,清风徐来,带着沁人心脾的荷香。

  倒是比她的宫殿,更为凉爽解暑。

  静待片刻,初沅收回打量的目光,回首看向流萤,道:“怎么贵妃娘娘还不过来?”

  谢贵妃向来是信诺之人,按理说,应该不会特意相邀,又背信失约。

  流萤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说着,她就要转身,往谢贵妃的宫殿而去。

  熟料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遽而至。

  作者有话说:

  推推好基友文文,这个作者大大真的超级勤快,我曾经想跟着她日六,奈何,太菜

  而且这个作者大大写的文也好好看!剧情很快很苏,嘿嘿嘿

  《病弱太子偏要宠我》作者白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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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知,柳茯苓是想借此机会,将花扔给那位最得圣宠的七皇子,求他保命。

  岂料路过太子赵云屹时,她却被什么绊住,径直跌进他的怀里。

  众人皆知赵云屹性子怯然,身子孱弱不堪,他被她撞得咳喘不止,一幅要死的样子。

  柳茯苓慌乱抽手,“妾身该死。”

  可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赵云屹稳稳捉着她手腕命门,长指如铁爪,娇艳海棠在他怀中战栗。

  赵云屹“受宠若惊”,朝她虚弱一笑,眼眸阴鸷一闪而过,“多谢柳姑娘抬爱。”

  “……”

  柳茯苓脸色煞白。

  ★

  自柳茯苓偶然撞破赵云屹与人密谋,看到他“病弱”的真面目后,便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偏生那男人黑心黑肺、恶劣至极,在外人前,却将宠她的戏码演得出神入化——

  宴会上,他自己不动筷子,却低眉讨好地亲手喂她加了“料”的菜;

  东宫夜夜歌舞升平,都传太子殿下日日召她侍在身侧,盛宠在身,谁也不知,冰冷雨夜,柳茯苓抱着琵琶瑟缩在他温暖的榻前,对着他慵懒的后背弹了一首又一首。

  宫人都说柳茯苓有福气,柳茯苓报以营业假笑,一直忍到他登基那日,她终于抱着琵琶,溜之大吉。

  ★

  开始,赵云屹对柳茯苓动了杀心。

  过后杀心渐消,他只觉得她利用起来颇为顺手,长得也倒是顺眼。

  逐渐他发觉她乖顺可爱,且对自己“情根深种”,倒是可以养在宫中当个摆设。

  后来他登基,准备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那日,赵云屹一身玄衣黄裳回到宫中,宫中空空荡荡,遍寻不着她的人影。

  ——筹谋多年,他竟在这个女子身上,彻底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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