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雾都迷迭香》(其一)_我的崩坏天命是救赎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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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雾都迷迭香》(其一)

  伦敦,一座有名的“雾都”。

  时至三月,太阳直射点向着赤道偏移,尽管如此,这里依然暖不到哪儿去。

  处处喧闹却又井然有序的大街上,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的马儿拉着一辆通体乌黑的厢式马车,稳稳地朝着柯文特花园剧院方向驶去。

  “格拉格拉……”

  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伦敦街头的夜色里。

  “今晚,估计会很热闹。”

  车厢内,一位身着大学教授服饰的人轻轻拨开帘布,看了一眼街上的车水马龙。

  因为重工业规模高速发展的缘故,伦敦的空气质量每况日下,到了夜晚,“十米开外,人畜不分”已经成为现实,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帘布放下,自然而然地靠回到车厢内置的沙发上,把视线移向坐在其正对面的一位女士:

  “这辆马车的车费,可不怎么便宜啊。”

  “一瓶康曼迪的卡萨图【注】,如何?”

  “咳咳,我可不想因为喝了高卢鸡的酒水,就患上骨质疏松的毛病。”

  “您说笑了,不过,与淑女讨价还价,可不是一位绅士的美德哦?”

  “…呵呵呵。”

  兜帽下,“教授”发出了阵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对女士称呼他为“绅士”的举动感到满意。

  车外,骏马们的足蹄踏踏,鼻中“噗”地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老长的白气。街旁路灯的灯光照在它们和车厢之上,却都没有放出反射的光;

  仿佛是这辆乌黑的马车,吞噬了那些光明……

  柯文特花园剧院后门。

  这里曾经是威斯敏斯特的一个天主教堂修道院的花园,在修道院被取消时,亨利八世将它赐给了贝德福德的祖先鲁塞尔家族。

  而第一座剧院的建造者约翰·里奇先生为了将剧院建成,选择了从贝德福德公爵的手中租来了这个花园。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现在歌剧院中仍旧有一个被称作“贝德福德包厢”的私人包厢,它从不向公众售票,并且在弗洛尔大街的后台入口旁有一个专属的私人入口。

  今晚,这个包厢被一位名叫维克多·亨利的贵族所包下。

  有传闻说,这位亨利家族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无法自拔地迷上了一位女歌剧演员,这一次,他将在此向世人宣告他的爱意。

  一位英俊潇洒的得势贵族,一位风情万种的女歌剧演员。

  毫无疑问,这对经典(而又十分老套)的组合将会在迷人又致命的伦敦街头,鸣奏出罗曼蒂克式的恋曲。

  至少一般人是这么想的。

  不过,其间也不是没有插曲响起。

  “……听说了吗,那个最近很有名的小偷好像给那位贵族老爷写了封,呃,信?”

  靠着街边的一个小巷里面有一排马房,一群马夫正在梳洗着最后几匹将要在夜间工作的马匹。

  大概是觉得无聊,其中一个马夫一边喝着混合酒(是一种黑啤酒和烈啤酒或者新陈啤酒的混合物),一边打起了岔。

  不出意外,他这种很没水平的打岔即刻就遭到了其他马夫的白眼:

  “哦,吉姆,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你比较好,这是三天前的新闻啊。”

  “我的老兄,那天可不止一家报社像给你报八卦一样报道过这个消息,整个伦敦都快传疯了!”

  “你连买报纸的钱都没有了吗?”

  “哈哈哈,我们的酒鬼吉姆一定又把他可怜的便士们像子弹一样,啪啪地打在隔壁那条街的老板娘身上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法克,泰勒!法克!我不过是更喜欢把我的便士喝进我的肚子里罢了!只有傻子才会去找那个松了不知多少年的婆娘!”

  “可你就是那个傻子不是吗?”

  “才不是,她可比艾琳小姐便宜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劲上来之后,马夫们的话题便越来越向着不可描述的领域发展。

  就在这时,一个样子邋邋遢遢,留着络腮胡须,面红耳赤,衣衫破烂不堪的落魄马夫抹了一把胡子上的啤酒沫,笑道:

  “…嘿,先生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就来说说那个小偷的故事怎么样?”

  “说的好,詹姆斯,吉姆只能做五分钟男人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腻了。”

  那个叫泰勒的魁梧马夫点点头,两簇浓密的眉毛近乎弯成了一对毛虫,顺势敲起了手里酒杯的杯底:

  “老兄,谢谢你帮我们梳洗了一下午的马匹,现在,麻烦你再给我们来点更有意思的故事吧!”

  “哦,怎么会麻烦?我当然乐意之至。”

  落魄的马夫清了清嗓子,吐着一口让其余马夫倍感亲切的腔调,讲述起有关于他们口中那个“有名小偷”的事情:

  “最近几个月,我们的伦敦蹦出了一个自称是亚森·罗宾的怪盗,哦,他简直就和几百年前的那位紫鸢怪盗一样懂礼貌。”

  说到这里,落魄马夫压低了嗓子,对着还在一个劲儿给自己灌酒的吉姆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这位先生,我会在今天晚上偷走你钱包里的酒钱,你知道了吗?”

  “哈哈哈,去你的!紫鸢怪盗可不会偷穷人的酒钱!”

  活跃了一下气氛后,他又收起那副深沉的模样,继续以接足了地气的腔调跟马夫们侃起大山来:

  “呵呵,巧了,他也不偷穷人的东西,这几个月以来,怪盗亚森·罗宾先后作案多达三起,对象几乎都是为富不仁的奸商。”

  “干得漂亮!”

  “可以啊,那什么的小偷小子!”

  “干脆把那些暴发户们都偷个精光!”

  对于马夫们如此明显的仇富心理,落魄马夫只是笑笑,继续道:

  “可是这一次,他却给维克多·亨利这个大贵族发出了预告信。毫无疑问,这违背了他之前的行动规律,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定是为了艾琳小姐吧!”

  “看来我们的怪盗先生也不能免俗啊!”

  “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来偷我的酒钱就万事大吉啦。”

  “…呵呵,谁知道呢?”

  摸出藏在破口袋里的一柄烟斗,落魄马夫熟练地借了个火,看向街对面那辆乌黑色的马车,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请问,要帮忙吗,女士?”

  随着阵阵轻微的铃声渐渐远去,一袭紫黑色礼服的女士收回了目光,转身笑吟吟地看向一旁略显紧张的侍者,把嘴一抿,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那就拜托你啦,侍~者~先~生。”

  “呃…额嗯,遵从您的意愿。”

  “呵呵~”

  从女士手中接过提箱后,侍者感觉自己手里猛地一沉,脸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几分苦色。

  (咚——)

  怎么这么沉?!

  她在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当侍者原来要干这么辛苦的活吗?!

  尽管在心里连连叫苦,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哆哆嗦嗦地跟随着这位步态优雅的女士迈步走入门内。

  “……有意思。”

  等到他们二人走后,把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眼里的落魄车夫拍了拍手,拔下烟斗,从嘴里吐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烟圈:

  “呼——好了,伙计们,最后一匹马也梳洗完了,我认为,我们也到该互相说再见的时候啦。”

  说完,他掐灭了烟斗里的烟丝,然后轻轻捏起头上的那顶破布帽,给同样忙活了半天的马夫们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啪。

  这时,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搭在了车夫的肩上。

  他扭头看去,只见马车夫中最为魁梧的泰勒正咧着一嘴黄牙,冲他发笑:

  “噢我的伙计,别忘了你的报酬!”

  落魄车夫稍稍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失业人士的模样,嘴巴一抿,伸手接过旁边一位车夫递过来的东西:

  两枚一便士的银币,以及一袋足以装满三烟斗的板烟丝。

  “…伙计,你们给多了。”

  用手掂量了两下烟丝袋的分量后,他抬起头来,看向马站里其余的车夫们,目光里沾染上了些许不解。

  见此情景,车夫们面面相觑。

  随后,纷纷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到最后,还是由那个死抱着酒杯不放的吉姆起了头:

  “我的伙计,我的朋友,马夫这个行当失业后的生活可不好过,便士这种好东西,我们也不多,烟丝倒是每人都余了一点。”

  “所以,就收下吧!”

  “至少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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