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品三国_乖张萌宝轻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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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品三国

  飘天文学

  风絮儿闻言,心中虽是着恼,却也知众女并无恶意。只咬唇道,“各位姐姐不知,我兄妹原非本地人,原是攒够了银子回芙蓉城寻亲去的,七郎……七郎……”七郎身世,亦须回芙蓉城查找,只这话,却又如何说得?

  叶七郎见她为众女拦了,方停了步,笑道,“你不过舍不得银子,此时打了我,银子也回不来,却是误了出摊子,闪了主顾,日后如何做得生意?”

  风絮儿闻言,只叫得声“啊哟”转身便走,奔出几步,方始醒觉,回了头连连顿足,向叶七郎道,“既知要出摊子,还不快快回家?”

  叶七郎却是立了不动,笑问,“你打我不打?”

  风絮儿又急又恼,只恨的咬牙,赌气道,“你爱于街上闲晃,我原也管不得你!”转了身,顾自向家中去。

  叶七郎见她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忙赶上两步拉了,笑道,“哪个爱街上闲晃了?若不是你打我,岂不早回了?”试得几次,方将擀面杖于她手中抽了。

  风絮儿余怒未息,转了头,待要再数说几句,却见他俊颜赔笑,满面讨好,只咬得咬唇,一掌将他手掌拍开,狠道,“若有下次,再不寻你!”虽是气恼,口气却是不觉软了。一手拽了他衣袖,穿街而过,望集市来。

  叶七郎唇角含笑,也不抗拒,只由她拖了行去。方行得几步,却闻得街边有人唤道,“絮……絮儿?”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喜和不信。

  风絮儿一怔,下意识回头看时,但见街边檐下,立着一长一少两名男子。年长者绣袍夹衫,青巾缠头,为鄂丽族装扮,年少者一袭锦袍,紫冠束发,玉带围腰,却是一个身形修长的汉族少年。那少年一双眸子灼然生辉,满面喜色,正自向风絮儿凝目而视。

  见她回头,少年神色露出万分惊喜,唇角瞬间乍现一个大大笑容,一手提了锦袍前摆,穿街而过,向她奔来,“絮儿,果然是你,你竟是未死!”神情奋激,大叫大嚷,疾奔而来,一把将风絮儿拥入怀中,落泪道,“絮儿,这几月来,你去了何处,我……我们只道你死了,伤心了好久!”双手紧紧抱了,再不松开。

  叶七郎见他举止轻薄,不禁剑眉微挑,一手手指于他肘关节处轻轻一弹。少年手臂一麻,不觉垂下,叶七郎另一手使力回带,已将风絮儿娇小身躯带入自己怀中。

  方要开口,却闻怀中人儿颤声唤道,“陶诤,你……你还活着!”身躯微挣,已是脱出怀抱,一把揽上少年手臂,“陶诤,你竟然活着,却……却又为何在此?”风絮儿惊喜交集,她万万不料,竟于此处,遇上大难后再不曾得见的陶家少爷,陶诤。

  “陶?”叶七郎微微一怔,姓陶?莫非,竟是自己与絮儿以前的主人?

  “絮儿!”无瑕去理叶七郎,陶诤再次拥风絮儿入怀,“那日,我们逃出山谷,清点人时,却是少了你和福伯,絮儿……”眼泪再次滑下,面上却是一片喜色,“天幸,你竟活着,福伯……福伯可是与你一处?”

  “福伯?”风絮儿心中一寒,双掌轻推,挣出陶诤怀抱,“福伯……死了!”想着那灰白容颜,风絮儿亦是泪流满面。山中逢难,她寻得陶家唯一的家人,便是那早已气绝的福伯。

  “死了!”陶诤低念,望向风絮儿的双眸,带出一份歉然,“絮儿,我们该回去寻你的,只是……”轻轻咬唇,却再难启齿。那日虽是获救,但那山中危险未去,风絮儿只是姐姐陶凝的陪嫁小丫头,又有谁愿冒险入山去寻她?闪躲的眸光,瞥上叶七郎迷惑的面容,不觉问道,“絮儿,他是谁?”

  他是谁?

  轻轻一语,叶七郎如闻炸雷,脑中一片轰鸣。当啷声响,手中擀面杖脱手落地,自己却浑然不觉。“你……你不认识我?”干涩的声音,自血色渐失的唇中逸出,一双星眸,露出一片惊慌。

  “我如何识得你?”陶诤挑眉,清亮眸子上下打量,心中对叶七郎充满敌意。方才二人的追打尽落眼中,瞧来,他与风絮儿竟是那般的熟络。酸意暗生,望着叶七郎渐变苍白的容颜,竟觉出一丝残忍的快意。

  “七郎!”风絮儿一惊,急急回头,握上叶七郎手臂,“七郎,莫要多想,先回家,絮儿说与你知晓!”惊恐的神色,急切的语气,仿似闯了天大的灾祸。

  “不!”叶七郎轻轻摇头,脚步不觉后退,“絮儿,我……我是谁?”喃声低问,剑眉不觉蹙起,“我……啊——!”蓦然大叫一声,身子一震向后倒去,俊美面容,瞬间血色全无。额头,冷汗已是渗渗而下。

  “絮儿,他是谁?”惨然色变的容颜,微微颤抖的身躯,令得陶诤心底一阵恻然,“絮儿,他究竟是谁?”迈上一步,助风絮儿扶起叶七郎。风絮儿自六岁起便在陶家,何处识得这般一个男子?偏偏……又长的那般天怒人怨!

  “陶诤,别问,求你别问了!”风絮儿哭着摇头,垂了眸,瞧向怀中男子,“七郎,你是七郎,你是叶七郎啊!”手臂环紧,泪水滚滚而落,心中,是浓浓的懊悔。方才只顾与陶诤相认,意是一时忘了七郎在侧,如今,这慌话又如何圆得?“七郎,你莫多想,先与我回家。你想知道的事,絮儿会说与你听!”双臂使力,欲将叶七郎抱起。而,年幼力弱的她,又怎抱得起修长挺拔的叶七郎?

  “絮儿……”陶诤皱眉,话说的半截,却是被人拦下。“陶诤,先救人要紧!”与他同来的鄂丽族男子截过话头,“你叫絮儿?我是察加图,我来背他吧,你前头带路!”男子拉上叶七郎手臂,将他拉上背来。

  “好!”风絮儿急急点头,一手擦去泪水,一手扶了叶七郎身子,随着站起。到得此时,她已无法拒绝任何人的帮助,何况,此人似是与陶诤熟识。

  突出围观人群,穿过喧嚷集市,风絮儿一路指点,向陋巷中奔去。入得屋门,察加图将叶七郎小心放于竹榻上,风絮儿俯身察看,但见叶七郎脸色惨白,双眸紧闭,已是昏了过去。

  “七郎!”风絮儿柔声低唤,泪水又自滚滚而落。

  陶诤瞧在眼里,心中大不是滋味,只咬了唇,默默打量这不过丈余的小屋。一张小小竹榻,此时已为叶七郎硕长的身躯占满,床边一桌一椅,另侧墙边,搭着一张地辅,已令得狭小空间,几无转身余地。

  “絮儿,这几月,你便住于此处?”漫声低问,心中掠过一丝疼惜。自幼一起长大,似乎,总是她在照顾自己,第一次,她在他眼里,变得如此柔弱。

  “嗯!”风絮儿心不在焉的低应,一双明眸,不曾离得床上人一瞬。

  “絮儿!”陶诤皱眉,“他究竟是谁?”不过数月功夫,发生了何事,此人竟会锁去她全部的目光。

  “陶诤!”轻轻摇头,风絮儿终于回过头来,“陶诤,七郎病着,我……我……”于床上瞥得一眼,泪水又自滑落,“你且回去罢,过几日再来寻我!”一手轻推,将二人向门外送去。叶七郎此时若是醒来,必是还要追问,那时,又该如何解释?

  “絮儿!”陶诤皱眉,一手撑了门框站定,眼眸中闪过一层不满,“你莫忘了,你是我陶家的丫头,明日,我来接你!”

  丫头?风絮儿一怔,瞬间,唇角掠过一个虚弱的笑容。是啊,她是丫头,从来就是,只是,与陶诤从小一起长大,他素来不摆主子的架子,她竟忘了,她于他,只是个丫头。

  “我知道!”熟捻的语气,骤然含上一丝疏离,“待七郎好了,我自会与老爷做个交待!”抬手拭去泪水,含雾双眸向二人扫得一眼,默默于门口挡了,便不再语。

  陶诤见她娇美面庞瞬间结冰,不觉心中一窒,低声唤道,“絮儿!”跨近一步,张开手臂,便欲拥她入怀,却是为她轻轻闪开。陶诤一怔,张得张唇,欲待解释,却是一时惊觉,眼前的风絮儿,已非那个在陶家,与他无话不谈,处处容让的小丫头了。心,涩涩的疼,八年时光,习惯有她,却在此一刻,方知,她竟并不属于他。

  冷眼旁观,察加图唇角不觉掠过一抹笑意,“絮儿!”不带一丝陌生,自然唤着她的名字,“他这般样子,不用请大夫吗?”说着,下巴轻抬,向床上叶七郎指得一指。

  “不用!”风絮儿摇头,不觉回头望得一眼,叶七郎惨白的面容令她心痛,但,她心中知晓,他的昏迷,只因了脑中剧烈的疼痛。

  “好吧!”察加图点头,“如果有事,可以上霸陵街左数第三所院落寻我们!”见得风絮儿默默点头,一手拉了陶诤道,“陶诤,走罢!”向风絮儿瞥得一眼,径自离去。

  风絮儿见二人去了,轻轻松得口气,回身于叶七郎身畔坐了,眸中满满的,是他苍白憔悴的俊颜。心底,却是六神无主,待他醒了,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或者,该说与他真相,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只是……他得知之后,会恨她罢?他会离开,回芙蓉城寻找失去的记忆。而她,唯有随陶诤回转陶家,继续做她的丫头,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七郎!”喃声低唤,泪水再次滑落,不自觉伸手,于他面颊轻抚。数月来的相依为命,如何放心他一人上路?若是路上旧病复发,又有谁来照应?

  “不!”低语出声,风絮儿猛然摇头,“不能告诉他!”至少不是此时!狠狠咬唇,心中主意已定,转了身,向门外奔去。

  霸陵街!心底,默默想着察加图临去时的话,一路向霸陵街急急赶去。转过两个街口,陶诤与察加图的背影就在前方,“陶诤!”扬声大喊,脚下奔跑更速。

  陶诤闻唤回头,见她奔近,不禁又惊又喜,“絮儿!”急步迎上,“你愿与我回去了么?方才,是我不好,你不怨怪便好!”急急道歉,心中喜悦莫名。絮儿,还是他所熟识的絮儿罢?会恼会嗔,却是转瞬便忘,永远把他放在首位的风絮儿。

  “陶诤!”风絮儿停步,脸孔掠过一抹青白,“陶诤,我……我不能!”轻轻摇头,神情中,却是有着一丝坚决,“我来,是想与你说知七郎之事!”

  “七郎?”陶诤皱眉重复,心底,掠过浓浓的不满。又是七郎,不过数月时间,她的眼中,除了那个叶七郎,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么?清亮眼眸变的暗淡,咬了唇,干涩的声音勉力问道,“叶七郎的事,与我何干?”

  “陶诤!”风絮儿低喊,直直瞪视着满面寥落的陶诤。面前的陶诤,还是那个她自幼熟识,善良温和的陶诤吗?轻轻摇头,压下心头骤掠的痛楚,“你不要听,那便罢了!”深深望得一眼,转身向来路行去,“七郎醒了,我们便离开大罗,你只当未曾见过我罢!”

  绝决的语气,令得陶诤惊跳,“絮儿!”一把将她拉回,语气中,含上深深的惧意,“你……你要走?再不回来?”失而复得,是那般的惊喜,此时,又如何忍受得而复失?

  “待七郎之事一了,我自回陶家!”风絮儿淡语,“我是陶家的‘丫头’,不是么?”刻意加重“丫头”二字,却是不愿看他一眼,手臂轻抽,欲摆脱陶诤钳制。

  “不!”陶诤急喊,“絮儿,你明知我从未将你当丫头,方才,不过一时失言!”俯首向她凝视,心,隐隐的疼。一向,只将她当儿时伙伴,而自那日难后,以为她死了,方知她于自己心中的份量。那,绝不只是一个伙伴那般简单。只是,这份心意,如何能令她明白?

  一旁静观的察加图微微挑眉,望向风絮儿的眸光中,灼灼的燃着一小簇火焰,“陶诤!”于陶诤肩头轻拍,安抚道,“絮儿赶来,必有要事,你且听听罢!”转向风絮儿,展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絮儿,究是何事,你快些说罢!”

  “是……”风絮儿微显犹豫,说离开大罗,实则只是一句气话。莫说二人并无多少盘缠,便是叶七郎面前,她也不知该当如何说服。

  “好吧,絮儿,你说罢!”陶诤眸中,闪过一层挫败。不曾想,她竟会为了叶七郎离开,而那话,竟说的那般绝决。

  听罢风絮儿的讲述,陶诤轻轻松了口气。原来,她和他,只是患难相识,絮儿只欲替他寻得亲人,便会回来。一时间,心中又是满满的喜悦,拉了风絮儿小手,微笑道,“絮儿,你担忧叶七郎无人照应,却是不难。府中如许多下人,我自命人送他回芙蓉城便是,却不必非你不可!”顿得顿,又道,“你虽撒了慌,终是一番好意,如今说与他知晓,他亦不会怪你!”

  旁人送他回芙蓉城?风絮儿微怔,不假思索,摇头道,“不,陶诤,絮儿不见他寻得亲人,如何放心?况,他……他那病,却是絮儿所害。”想到他因高烧伤到脑子,心中便是满满的心痛和歉疚。何况,芙蓉城那叶家绸缎庄的人,是不是果能替他寻得亲人?若是寻不得,又当如何?

  脑中,闪出叶七郎独立街头,茫然无助的样子,心里,便是一阵阵的抽痛。“不!”在他寻得亲人,或恢复记忆之前,她不会丢下他。“陶诤!”出声低唤,眼底,是满满的坚持,“如今,絮儿只求你,在七郎面前圆这个慌儿,若是……若是你不愿,絮儿也不敢强求,只……只你也莫怪絮儿避了你!”便是无法离得大罗,要想避开陶诤,应是做的到罢!

  “絮儿!”陶诤急喊,欲待再说,却是被察加图一把拉了。“絮儿!”望向眼前小小女子,察加图的眼眸中,闪出一抹兴味,“七郎有病在身,我们自是不说穿的,你安心罢!”抿得抿唇,又自加了一句,“若是有甚难事,自来寻我们便是,莫说我们兄弟,便是我鄂丽一族的人,也尽听差遣!”

  “鄂丽一族?差遣?”风絮儿一怔,惊愕的望向察加图。此人是谁?为何这般大口气?

  自幼熟识,令得陶诤读懂风絮儿眼中的怔忡。“絮儿,我表哥,是鄂丽族的王子!”懒懒的介绍,心思,却仍在那个昏迷的叶七郎身上。絮儿留于他身边,果是因得他染恙的身体,失去的记忆,还是……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鄂丽族王子!察加图闻得陶诤报出自己身份,唇角掠过一抹得色,俯了首,向风絮儿双眸凝视,寻找那份熟悉的惊讶和欣羡。而,收入眼底的,只是她一瞬间的愣怔,和低低的一声轻哦。

  “哦!”风絮儿心底有些了解,原来,他便是陶家兄妹口中常常提到的表少爷!“如此,多谢表少爷!”风絮儿曲身福得福,又道,“七郎未醒,我且回了!”向陶诤又自望得一眼,张得张唇,终是再未说话,转了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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