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值得_于你,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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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值得

  陆禾将车开到了公寓楼下,纪得道了声谢就下车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

  “你想上去坐坐吗?”

  “就是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上楼万一有什么危险,”说得煞有其事,“男子汉大丈夫,送人到家门口是礼貌,是绅士风度,所以嘛,是不是……”

  “这里的安保很严格,”纪得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别说陌生人,一只苍蝇都要经过严格检验。”这也是当初纪年琴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你真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陆禾有些伤心的神色,纪得倒真的有些抱歉了。

  “我不知道,我不想……”你后悔。后面几个字纪得在心里默默补充,听到陆禾耳中是另一层意思了。只当是不算委婉的拒绝了他。

  “你顾全了所有人,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理智成熟。那么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曾经哪怕一次问过,你的心,它是不是难过了。”这些话陆禾并未说出口,今天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望着她,想看清楚她掩藏在心底的,哪怕一丝丝的忐忑和忧伤。他们隔着一扇车门,目光久久对视,想是谁都不服输地证明自己。不知过了多久,陆禾收回目光,没再多说什么,便驱车离开了。

  纪得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进了电梯。今天与陆禾说的话,是对朋友阐述的合理范畴,毕竟他曾参与其中,有资格知道一些与他有关的事实。还有剩余的一部分,她需要再多一点勇气,再多一点时间才愿意去触碰。那是一块烂透了的伤疤,好不容易结了厚厚的痂,轻易不敢去掀起旧伤,哪怕得过且过也不要紧,她怕,是真的。

  陆禾回到办公室,看着桌面上一叠叠的文件,却再难静下心来。强行消化了这样一场过往云烟,太阳穴坠坠的疼。她说了那么久,权衡了全部人的担心、内疚、自责,却绝口不提自己。他看着她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平静和无澜,如同一滩死水。好似从没有发生过那场变故,一个人连难过都忘记了,是怎样的孤独。她明明……才24岁。

  陆禾正要打开抽屉拿烟,发现了躺在丝绒锦盒里的那枚胸针。本欲取烟的手转了方向,拿起那枚胸针细细的看。有几粒碎钻都掉了,边角也有修补过痕迹。背后的字也重新拓过。她不是爱戴首饰的人,脖子手腕都空无一物,大抵是为了低调,不想引人注目,公司里也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这枚胸针,应当是她很珍重的东西,陆禾想着,还是寻个机会还给她。这转念间,天已然变成墨色,落地窗外一片万家灯火,繁荣昌盛,陆禾抬手看了看时间,7点整了。他拨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纪得接到陌生来电有些意外。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家里人会打,现在人都习惯用微信语音通话。

  “是我。”陆禾低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酥酥麻麻,甚是好听。她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转念一想,那么多相识的朋友,退一万步,他还是自己的老板,寻个号码并没有多难。

  “有事吗?”

  “你今天回别墅吗,我顺路来接你。”

  “不用了,”纪得脱口而出的拒绝,几个小时前才和他叙了旧,剖析了那么多当年种种,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愿见他,不愿见任何人。“我自己回去。”

  “早上是我把你从纪家别墅接走的,现在你自己回去,总归是不合适。”陆禾这回智商在线了,打这个电话自然是有了万全的说辞。“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肯定句。

  纪得哪里招架得住他的巧言善辩。“那你到了给我电话。”

  陆禾嘴角微扬,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到了公寓门口,陆禾给纪得电话,还没接通就看到她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纪得算准了时间,没有让他等就下来了。跟去时一样的装扮。这一路,两人倒是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再开口。今天纪得说了太多分量的话,胜过以往一个月,确实有些伤神。到了纪家别墅,这回张姨到没有等着,大概是交给了妥帖之人,放心不少。纪得道了谢便下车了。身旁的人也跟着下了车,她转过头看着他,像是又什么疑惑。陆禾纯粹是想将她送进屋,没别的多余意思,总不至于过门不入。此刻看她的眼神,怕是以为又要长篇大论一番。

  就着她探究的双眸,陆禾到底是败下阵来,满腔肺腑只汇成一句话,一句一直想说给她听的话。“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纪得,你会发现值得。”目光柔软,语调亲和,讲这句肺腑之言赠予她。她那么聪明,会懂。

  我不信,你挂念的只是这棵海棠树,我自然也不信,你对我只是朋友而已。我给你时间,如果你还需要缓冲,那么我等你。你是心念着海棠树,还是舍不得树下的阳光明媚。你是想逃避我,还是想逃那个不由衷的自己。

  海棠树下一前一后亭亭玉立的两个人,夜晚萧瑟的冷风吹过脸颊,碎发飘扬,纪得就在这温言软语之间溃了军,眼眸微动,颤着心口转身离去,连再见都忘了说。她以为,自己藏得够好,藏在那样深,那样冷的,昔日的心底。以为只要绝口不提,只要让日子继续地过去,终会变成一个,绝口的秘密。可是偏偏有一个他,将她看穿,挑着最痛的伤口反复检查。十年前他就是这样一个医生,一个半途而废的医生,不提一字。他走了,她不留也不问,任他走,任自己活。这种仓皇的豁达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却不想,他轻声细语的一席话,又泄露了,我的悲伤。

  那晚纪得睡得尤其不好。梦里全是年少时光,那些快乐悦耳的笑声,那些明媚四溢的青春,那个朝气面庞的自己,将现实的她紧紧捆住。她醒来,睡得不踏实索性不睡了,下楼取了杯牛奶定神。路过书房时,里面仍是灯火通明。纪年琴还在工作,凌晨2点了。“叩叩…”纪得敲门而入,将手中的牛奶放在书桌的边上。没有立刻离开,静静站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纪年琴看到她,心里微微惊讶。她一向睡眠安稳,今夜这眉间的愁容,倒是让她有点少女气了。

  “怎么了,还不睡?”放下手中的工作,问女儿。

  “妈妈,您累吗?”无来由的一句话,像是问工作,又好似在问旁的。

  纪年琴苦笑了一下,这是自己的选择。说不累的骗人的,曾经的发小闺蜜,如今哪个不是逛街赏花悠闲自在。年过半百还在这里拼着为公司的发展计划案做决策,怎么会不累。一天睡不到6小时,三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也抽不出时间去取,大把的维生素吃下去,怎么会不累。和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她也可以过那悠闲的日子。这些繁琐的宏伟抱负都交给另一半去做。她也曾问自己,愿不愿意。答案是,不。所以啊,谈不上累不累。只是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为当年的一意孤行负责,为那段失败的感情总结。人啊,总不能事事如愿。

  “宝宝,妈妈不累。”纪年琴泛起慈爱的笑,保养得当的脸上夹杂着些许细纹。“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你做了某个选择,得到了一些东西,势必会失去一些什么。”她知道,自己一向懂事体贴的女儿,今夜这般失措泄露心思,定是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被困了心神。

  “也许你无法权衡得失利弊,那么问问你的心,它想怎么做。无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快乐。”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纪得黯哑的声音低诉着。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纪年琴自嘲的笑了笑,眼眶泛红,深深吸了口气,才敢讲下去。“我甚至比不上张姨了解你的饮食起居。年轻时候只顾自己,现在又忙于公事。可是妈妈也在努力,想和你亲近。像今天这样,你找我,说什么都好,真的令我高兴。”而不是闷在心里自己消化。听完母亲的自责坦白,纪得鼻尖隐隐发酸。母亲一直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没想到也有今夜这般脆弱无奈的一面。她不再多说什么。

  “宝宝,如果你预判不了某一个开始,首先,不要被假设错过。”纪年琴收拾好心情,又恢复了精明坚韧的一面,“陆家那小子确实不错,但配他,咱们绰绰有余。”妈妈和整个纪氏集团是你骄傲的资本。不要怕,跟着你的心走。

  “您都知道?”这一回,倒是纪得惊讶万分了。

  “你若喜欢他,便是便宜了他,你若不喜欢他,便再不理会他。”纪年琴抬起头,直视她,“这事,全由你心意。”

  “他很好,是我……”不够好,母亲对陆禾的轻视让纪得略微有些打抱不平,下意识反驳,陆禾在她的心里,先不论是什么身份,的确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人。人群中耀眼夺目的人,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人,也是,唯一扰她心神的人。所以这一次,她率划清界限,先将两人隔离在安全范围内。两不相欠也好过彼此迁就。

  “你这个胆小鬼哟。”纪年琴拿她没辙,“就整个z市放眼望去,还没有我瞧得上的门户能配咱们家的。宝宝,你很优秀。”纪年琴强调道,“你再过两周就是你的生辰了,爷爷奶奶都念叨很久了,正好趁着年关将近,早些去陪陪他们。”

  纪得应允,“妈妈您早点休息。”随后便离开了书房。

  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想当年不顾门第之见执意下嫁的母亲,如今也拿门当户对这番说辞来开解自己。纪年琴的一席话并没有让纪得的瞬间自信满满,倒是成就了她一夜无梦的好眠。

  次日一早就收到黎梨的微信,讲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地址,怕纪得不好找,说是会开车去公寓接她。纪年琴一早又出差去了。纪得整理一下,与张姨说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就驱车前往公寓了。黎梨的电话打来时,纪得正爬在梯子上整理书架,原本是要找一张老唱片,翻着翻着乱了,索性就整理起来。

  “纪得,你家在哪儿呢,我绕了半天找不到,回国这些年z市的路还是这么迷。”黎梨开着功放打电话,时不时会听到女生的惊呼,和隔壁带着宠溺和无奈的男声。

  “笨蛋,这边左转啊,你倒是看着点路。”是陆析。

  “你信不信我开河里去!”黎梨炸毛。叫她笨蛋怎么能忍。

  “信信,我的小祖宗,下回我开,不,这辈子都我开车成吗。”

  “你开你的,我开我的。谁跟你这辈子。”

  “你再说试试,还收拾不了你了我……”接踵而至一片打闹嘈杂。

  “陆析我握着方向盘呢,你注意点儿!”他们打闹间不小心把电话挂了。纪得这个电话接的,别说地址了,一个字都没讲,就听了一场别有生趣的打情骂俏。

  看了一下时间,草草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在路边等了片刻,就看到从转弯处冒出一辆保时捷,横冲直撞地一闪而过,开过头了呀。纪得失笑,原地不动,果然不一会儿,前面的车慢悠悠地倒退,在她面前停下。

  “你怎么在路边等啊。我到了会给你电话的。”黎梨下车跑到她面前,满脸写着抱歉。

  “怕你找不到路,刚下来你就到了。”纪得柔柔地说。

  陆析趁这功夫,连忙跑下车,换到了驾驶座,抱着方向盘死不松手。黎梨气急了,“陆析你是不是怕,怕你不要坐我的车,你下来我开。”陆析不理她,头一扭,顾自抱着方向盘装听不见。

  纪得见了,打圆场说:“就当照顾我,你知道我不能受惊吓。”

  黎梨作罢,一脸不服气地妥协了。“看你面子哦。”纪得笑着应下了。侧脸一转,隐约看到后座有一个人影,看不真切,心下却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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