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威慑_病美人掉马后成了万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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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威慑

  指腹轻轻落在刀镡,将其扣住,姜沉转过身,面具后的眼眸望向严暮生一行人,最终定格在济崇身上。

  “让开。”

  因为隔着面具,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犹如锈刀刮过清凌凌的冰面,泛着说不出的寒意。

  原本因为姜沉的出现而松了一口气的济崇,目中露出些许凝重与思量之色。

  炼虚合道境界的修者与炼神还虚有着天渊之别,以姜沉的修为,哪怕有十个绿鬼也不是对手,更不必说眼前这些宵小之徒,乌合之众。

  此时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姜沉本人,才知晓流言非虚。

  姜沉身上非但有伤,伤势还不轻,以至于他本人都没有把握从这当中全身而退。

  但这些话落在绿鬼耳中就变了味道。

  傲慢,轻蔑。

  面上的神情霎时狰狞。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分明同在深渊无间中,谁也没比谁尊贵,然而那个人的目光却永远都只为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停留。

  在蜃楼中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蓄势待发,姜沉却是不闪不避。

  “那就一起死吧!”

  箭矢脱弦而出,犹如织起一张细密的大网,遮天蔽日,而四下若牢笼,身在牢笼之中的姜沉便是池中的鱼,任人宰割。

  玄墨的天幕倒垂,打翻了砚坛似的,将周遭渲染成无差别的乌色。

  轻微的破裂声自刀身上响起,细如银缕的真气宛若抽丝剥茧,一道道凌厉刀丝无声无息裹缠上支离破碎的刀身,转眼间便碎成千片万片。

  玄秘的雪银当空划开一小片昏暗的天穹,绚烂若银河。

  只是这犹如雪片般的绚烂的银河却是撕裂层层箭雨,瞬间便吞噬了两个人的身影,粉碎在半空中的箭矢连灰烬都未曾留下,竟是生生为真气消融。

  拉着严暮生与裴流盼退到三十丈之外的济崇忍不住眼皮狂跳。

  这疯子。

  有魇骨强行拔阶,姜沉手中的那把刀起码有地阶的水准,地阶法器自焚与修者自爆元神无二区别。

  若是方才济崇的动作再慢半分,可就要粉身碎骨了。

  在没人看的见的地方,绿鬼的身体忽然狠狠颤了一下,继而不可思议地低下头。

  “你……”

  布满裂痕的长刀嵌入心脏,魔修身上的真气已成溃散之势。

  似是回光返照,绿鬼嗅到了姜沉衣摆间冷幽的梅香。

  近在咫尺,又仿佛隔着云端,阻着碧落黄泉。

  一如多年前,那柄刀送入他的咽喉中一般。

  遮目的白纱滑落,露出了一双无神的瞳眸。

  “还是……输给你了么?”

  语气中竟带着几分释然,左手中托着的骷髅头应声而碎,绿鬼眸底的猩红之意褪却殆尽,直到最后一丝生机也缓缓消逝。

  姜沉松了刀柄,身体才慢慢感觉出疼,霸道冰冷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在经脉中流窜,只能靠埋在手腕上的金针一遍遍刺激着麻木的神志,如饮鸩止渴般维持着灵台的清明。

  视线抽离了满地的血肉与狼藉,姜沉清冷的眸光扫向济崇三人的藏身之所,身法未动,人已经出现在了几丈之外。

  行如走尸,身若鬼魅。

  若是有自诩名门正派的修者在这,一定会从姜沉身上散乱的真气中发觉二三倪端。

  感受着那极具压迫性的境界,济崇心道不好,七八年前的往事忽然又在眼前浮现。

  身着青衫的少年一手负刀,肩上背着师尊的尸身,刀身上垂下来的血汇作一条暗脉,宛若野兽张开了倾盆大口。

  青衫单薄,未干涸的湿红洇透了姜沉的衣摆袖角,也溅在了玉石砌作的地面上。

  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一道佛印在掌下暗暗凝聚而起。

  邪修。

  这姓姜的祸害他妈的是个邪修。

  魔修虽然代表着恶,但尚还属于凡人的范畴,邪修则不同,其命格主战伐,掌兵戟,几乎是半只脚踏入了鬼神的类属,深受南蛮那一带部落的信奉。

  邪修通过诛戮创下杀障来提升境界,一旦出世,便会遭到其他修者的同仇敌忾,姜沉作为其中的翘楚,当年能在太清宫与无相寺的围杀之下全身而退,连破两个大境界,一举步入道二,更是邪门中的邪门。

  长刀横在了颈侧,就在济崇神情紧绷之时,又轻巧地偏转了刀锋,一声轻笑却从面具底下溢了出来。

  “老秃驴,这么怕我发疯?”济崇皮笑肉不笑道:“怕,怕得要死。”

  满口的腥膻,姜沉却是掂了掂手中破碎的长刀,居高临下,望向裴流盼。

  裴流盼是段广寒的人,但段广寒去未必将她当做自己人。

  段广寒此人,利益至上,从未真心待过别人,就连姜沉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都能说翻脸就翻脸,更不必说是仅仅被他视作工具的裴流盼。

  裴流盼偏头又吐了一口血,视死如归:“沈三七,你杀了我吧。”

  “嗯?”姜沉一转刀锋,垂下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无言良久,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透露着几分莫名其妙的诡异,裴流盼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与楼主有血海深仇,我又是楼主的人,你理应杀了我,以解心头之恨。”

  与段广寒有血海深仇?

  没想到在旁人的眼中他与段广寒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姜沉一时觉得好笑,随手弃了手中的刀,在裴流盼面前俯下身

  ,与她平视。

  “你有两个选择。”

  “其一,”姜沉道,“脱离蜃楼,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其二……”

  “把绿鬼的头颅带回去,告诉段大楼主。”

  抬手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瞥见裴流盼眼中的错愕,姜沉微微一笑,千秋大梦仿佛也化作了一场飞灰,俱是消融在溶溶的春色中。

  “请楼主爱惜项上的人头,不日姜某便会登阁拜会,取他项上人头。”

  裴流盼瞪大了眼:“你……你要放我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姜沉缓缓起身,轻轻肃正了衣裳,自若道,“如果没有段广寒的授意和默许,绿鬼之流,纵然对你有再大的成见,也不会有能力调来这么多弓箭手,置你于死地。”

  “若连我也要杀你,那你岂不是太可怜了些?”

  听了姜沉的话,裴流盼美目之中流露出一丝黯然。

  蜃楼远在边境,却能跻身天下第一楼之列,其中至少有裴流盼一半的功劳在。

  裴流盼虽为女子,却是手段了得,雷厉风行,手段了得,为人又嫉恶如仇,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像是绿鬼这等卑鄙小辈她素不屑与之为伍,因此又遭到了蜃楼中一部分人的忌惮,结下了梁子。

  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她对段广寒的一片痴心终是付了错处,没有结果。

  段广寒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也在利用所有人。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自己,从不会把他人的苦放在心上。

  在原处神伤了许久,裴流盼扶着身旁的树干,踉跄着站起,深深地望了姜沉一眼。

  “我从不欠人情。”她说。

  丢下这句话,裴流盼手中双锏虚空一斩,砍下绿鬼的头颅,她提着绿鬼的头发,运起身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神情微动,姜沉却并未把裴流盼的承诺放在心上。

  他救过太多的人,也杀过太多的人,若是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分明,岂不是要疯掉?

  微风吹拂,厚重的藏蓝色压在肩上,掩不住身形的清减,竟当真生出几分“沈郎腰瘦不胜衣”的纤弱。

  喉间是浓重的铁锈味,姜沉眸光微微有些发散,周遭的景致也跟着模糊了三分,细密如针的锐痛从心室缓缓流淌而出,挟着酸涩。

  严暮生大步跨至姜沉身侧,伸手去探姜沉的脉象。

  雀啄脉,漏残滴。

  眉头深深地攒起,严暮生心间忽然生出了一股恚怒。

  他是傻,那些朝堂上的算计他一概看不明白,也不想去介入,唯恐给姜沉添了麻烦。

  可再木楞的人也有三分火气,重新以死去的青厌君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危险有多大,姜沉不会不清楚,却偏要犯险。

  更让严暮生感到心有余悸的是姜沉的态度,姜沉愈是表现得平静,严暮生便越能从他的身上感受那股压抑的劲儿。

  正欲开口,眼前却是再度涌起熟悉的黑。

  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倾去。

  姜沉稳稳将人接住了,双眸望向严暮生背后的济崇,唇畔不甚明显地轻弯。

  “多谢。”

  “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好词可真不容易,”济崇抖了抖僧袍上的灰,拾起落在地上的惊云剑,递与姜沉,又细细打量了严暮生一番,叹了一口气:“小三七,你对这蛮子如此在意,莫非是动心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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