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水第六步
决赛开始的几秒钟内，泽尔三人组就交换了彼此的机甲频道，同盟关系一目了然。
三人组的联合不难想象，全联盟最顶尖的人力和装备都倾泻在军联这所学校上，让它成为同领域内无可比拟的存在。这种环境下选拔出的学生，总带着与母校如出一辙的傲气，视线不会在第一以外的名次上停留。这么一来，宋玉就只能成为敌人，而不是伙伴。
这些天，伴随着新生大赛成为国民话题，有关决赛的预测和讨论也层出不穷，和被少年们打过预防针的宋玉一样，联盟民众对这多对一的情形也提早有了准备，只是何焕的立场一直让人不敢妄下结论。
看来不止何焕和宋玉，旁观者们也觉得两人的相处有些微妙，让人看不清他们的关系。
复赛时宋玉指导何焕机甲、带他躲避虫潮，不仅没有淘汰对方，还在其加入决赛名额抢夺战时赠送零件装备，说他们是战友也不为过。
然而，从宋玉的角度看，指导机甲是因为他觉得何焕注定被淘汰，共同躲避虫潮是遇上赛场事故，帮助对方晋级是因为何焕的威胁性相比于别人较小……总而言之，宋玉用肉眼可见的无情谱写这段本应深情厚谊的故事，让人觉得比起战友，用“独/裁者和他的战俘”“大佬和他的工具人”来形容这段关系也完全说得通，甚至更为贴切。
至于何焕，他还是个会被抓包吸橘子的少年，稍微年长点的人们都能看出来，他对宋玉没有敌意，但充满战意。
如此，不管何焕选择加入敌对阵营，还是选择宋玉阵营，都显得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远在赛场另一头的何焕没有和他人联系的打算，他沉默地熟悉环境、搜索宋玉的气息。
少年选择了第三个选项，同时也是众人看来收益最小的那个选项——自成一派，独自行动。
到了决赛，已经没有人会忽视这位少年，也没有人敢再妄加评论，之前对何焕漠不关心的人们终于承认，今年每一场比赛的核心焦点必然绕不开这个少年，他和宋玉的名字像是被绑定到了一起，总能在网络上引发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玉，何焕，三人组。
这场比赛没有一个环节可以错过。
……
决赛的节奏比人们预期的还要紧张，三人组接通机甲频道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们必须尽快淘汰宋玉”。
等着好戏上演的观众们满意于自己听到的内容，其中不乏有人为地下迷宫中的少年握紧了拳头，捂着眼睛对着身边的朋友们说“等宋玉赢了我再来补回播”，但是用不了几秒，他们又会老老实实把手放下，眼睛里紧张掺揉着无法忽视的激动和期待。
无论决赛将迎来什么样结局，惋惜也好惊喜也罢，他们都想亲眼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似乎觉得第一句的宣战还不足以将赛场气氛推到极致，三人组中，一个少年语毕，另一个少年又强调了一遍。
“我们要比原计划更快地淘汰宋玉。”
为了防止少年们逃避战斗，赛制规定每半小时增加5%的机甲阻力，这条规则让三人组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两天前的重力带训练。光屏前的人们不知道，但他们记得自己瘫软在地上看着宋玉的样子，宛如面对猎豹时奔逃的羚羊，力竭之后只能沉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毫无挣扎之力。
幸运的是，他们比挑战魔王的先辈黑雅拥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天来，几人做梦都在模拟决赛，誓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赛场投放坐标是随机的，于是三人组列举出了所有可能的结果，计划ABCD中总有一份能够发挥作用，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集合。
如其所愿，四分钟不到，少年们就看到了同伴。
与宋玉跳入地下迷宫进行隐蔽不同，泽尔三人组的战场以地面为基础展开。
机甲可以捕捉方圆三十米内的气味信息，于是少年们把赛场分成了六十块不同区域，以数字为编号，每人负责其中的三分之一，他们需要记忆自己区域内的坑洞分布和地下路线。
即使这大大减少了每个人的记忆量，但仍然是个不小的负担。
尽管如此，三人组完成的非常出色，甚至有些惊艳。集合后，泽尔率先认出自己面前的是7号区域，借助这一信息，其余两人将脑海中带着笔记的地图和赛场重叠了起来。
从切萨雷宣布比赛开始，到各自就位开展搜查，三人组一共用了五分三十四秒，真实的赛场激发了他们的潜力，实际用时比他们之前预计的还要短上两分钟多。
隔着土层会影响到气味探测，所以少年们在完成定位后就迅速进入地底，只有在失去方向或者记忆模糊的时候才会爬上来，以地表坑洞的分布重新定位。
不必互相提醒，也没有求助报错，他们尽责地完成自己那一部分任务。如果不是教官的补充讲解，没有人会相信光屏上训练有素的三个人是第一次进行合作，并且他们在通过复赛前，几乎没有交流。
军联无愧于其名声，分开看，它的每一位学员都是天之骄子，合在一起，他们就是彼此最理想的合作伙伴——团结也独立，强大且尽责。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天善待努力的人。
表现一直不够突出的泽尔在这场比赛中终于爆发，不仅第一个辨认出区域编号，还首先发现了宋玉的行踪。
探测器在宋玉信号边缘划过时，泽尔正在走神，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宋玉和他身上香甜的橘子味划上了等号，似乎他第一次在新生欢迎会上见到宋玉时，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易于辨认的信号并不利于战场发挥，以宋玉谨慎的个性，他不会不知道，更不用提切萨雷也因此敲打过对方很多遍，但情况没有发生任何转变，甚至于，在其他参赛少年心中，这层香气和宋玉死死绑定在了一起，就好像依附于性腺的亚人香一样。
记忆中有一股悠远的香气浮起，却在下一秒飘散无影。
探测器鸣叫的刹那，泽尔的心脏骤缩，光屏外的观众也随之一窒，无数个本该喧闹的酒吧里，只能听见玻璃酒杯碰撞桌面的声音。
“我检测到宋玉的位置了，39号区域。”
本以为赛前记的那些东西上场后会忘得一干二净，却不想在需要用到它们的时候，每个点的位置倏忽从脑海深处跳了出来，按照三人组自己划定的坐标轴，泽尔报出坐标指示队友就位，以期形成包围之势，让宋玉无处可逃。
泽尔等待队友行动的期间一直在追踪宋玉，所有他害怕的情形都没有出现，宋玉既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也没有离开他的探测范围，一切都惊人的顺利。
“泽尔，我到坐标点了，面前有西、西偏南、东三个方向。”
“西偏南，八米外的左侧岔道是条死路，略过它，五米后有个转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到。”
此时很少有人会去关注何焕在做些什么了，面前四块分屏幕让所有人看不过来，其中三块屏幕中央各有一架悄然行进的机甲，它们的瞄准镜对准前方，腕间臂上有枪管慢慢冒头。
而剩下的那块屏幕中，少年顿住脚步，他盯着身侧的土壁，抬起手，用机甲的指节轻敲了几下。尽管全联盟有千千万万人在心中祈祷，但少年面前的探测器仍旧没有发出声响，安静地可怕。
……
黑雅的教训已经表明，距离更能体现人数优势。所以宋玉出现在三人组面前的屏幕上时，他们并没有行动，而是借着地下甬道的曲折隐蔽身形。
以宋玉为中心，三个少年分别站在他前后道路的转角处。从泽尔的角度看过去，他能看到斜前方七米的位置，队友贴着地面探出来的“OK”手势，再往前，宋玉的身形被略带弧度的甬道遮了大半，只留出一截土黄色的护甲。
宋玉站在土壁凹陷处，越是侧方位的位置越容易射击。因为缺少合适的射击角度，泽尔并不参与第一轮进攻，但他一只手仍放在射击按钮的上方，蓄势待发。
也许是太过紧张，唯一不需要思考射击点的泽尔觉得时间走得十分缓慢，直到最后一名队友传来准备的信号，他才发觉自己正下意识的憋气。
战斗开启的信号是泽尔对着传呼机外壳的两次轻敲，接着子弹的破空声和外甲被穿透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发子弹中有一发偏离了目标，另一发离宋玉的动力装置不过两尺距离，射击人正是宋玉两天前的野生“小娇妻”。
此时“小娇妻”既没有背书时浑浑噩噩的模样，也没有白日做梦时的耍宝赖皮，他目光沉沉，内里却像是点了把战火，满脑子都是如何亲手截断宋玉的夺冠路，俨然是翻脸无情的典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轮射击后，已经暴露位置的两人彻底放开了火力，他们计划用远攻消耗宋玉，在对方威胁降到最小后再正面迎敌。泽尔作为计划后半段的主要火力，此时正躲在暗处观察，以防止局势生变。
决赛前的每天晚上，三人组的加训内容无一例外是接下来的这段进攻，他们设想无数情形，不断磨合模拟再修正，直到精疲力尽才回房睡觉，为的就是此时的爆发。
泽尔一下一下在传呼机上敲击，沉闷的声音顺着交流频道在另外两人的耳边响起，同时也传递给每一个关注他们的观赛者。敲击的频率快慢交织，虽然在专业音乐者的耳中，这旋律干枯无趣，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近几年战争动作片高潮时的背景音乐可能还不及这敲击声抓人心魂。
另外两人便在这“哒哒”声中换枪、装弹、瞄准、射击，动作迅捷但有条不紊。
三人的配合必定是有规律的，因为进攻的节奏从不因为其中一人的缓冲而停滞，子弹的轨迹几乎能够在昏暗的甬道里织出一张弹网，把对手困于其中。但是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敲击声和他们动作之间的玄妙关系，众人只顾着用双手捂住自己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巴，盯着眼前商业大片才有的宏大场面，哪怕他们中大多数对独/裁者充满狂热的喜欢，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叛敌一秒钟，为三人组无声地呐喊。
突袭的两枪并不符合三人组的预期，但是非常成功的拉开了战局，地下迷宫地形蜿蜒曲折，两个独立方向的远距离紧密攻势让宋玉陷入了困境，高大的机甲暴露在敌方视野之下，无暇寻找反击的角度，只能极力防御，借助外甲和两侧的土壁隐蔽自己。
泽尔自然看到了这一切，虽然他没有进攻，但是汗水顺着泽尔的额头滑向了脸颊。易脸红并不仅仅是少年害羞时的表现，因为激动，他两颊泛红，贴近耳边的那根手指微微颤抖，但仍然尽责地敲击着心中的节奏，一击不错。
战场明显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泽尔能够看到宋玉外甲上的三个弹孔连成了一排，如同一个箭头直指对方最核心的动力装置，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宋玉的机甲如此受损，也是他第一次目睹宋玉如此被动，善良的少年心中有对同班好友的愧疚，但是更有种隐秘的喜悦混杂着成就感在蔓延。
和宋玉的“小娇妻”一样，他们仰望宋玉，也时刻盼望击败他、征服他。
击败宋玉的幻想是如此甜美，以至于整场战斗中唯一的旁观者，同时也是前二十分钟的幸运儿，并没有关注到他所应当注意的细节，切萨雷双手交叉坐在主控制室的座椅上，轻轻地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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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尔等待队友行动的期间一直在追踪宋玉，所有他害怕的情形都没有出现，宋玉既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也没有离开他的探测范围，一切都惊人的顺利。
“泽尔，我到坐标点了，面前有西、西偏南、东三个方向。”
“西偏南，八米外的左侧岔道是条死路，略过它，五米后有个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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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很少有人会去关注何焕在做些什么了，面前四块分屏幕让所有人看不过来，其中三块屏幕中央各有一架悄然行进的机甲，它们的瞄准镜对准前方，腕间臂上有枪管慢慢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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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雅的教训已经表明，距离更能体现人数优势。所以宋玉出现在三人组面前的屏幕上时，他们并没有行动，而是借着地下甬道的曲折隐蔽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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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站在土壁凹陷处，越是侧方位的位置越容易射击。因为缺少合适的射击角度，泽尔并不参与第一轮进攻，但他一只手仍放在射击按钮的上方，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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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启的信号是泽尔对着传呼机外壳的两次轻敲，接着子弹的破空声和外甲被穿透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发子弹中有一发偏离了目标，另一发离宋玉的动力装置不过两尺距离，射击人正是宋玉两天前的野生“小娇妻”。
此时“小娇妻”既没有背书时浑浑噩噩的模样，也没有白日做梦时的耍宝赖皮，他目光沉沉，内里却像是点了把战火，满脑子都是如何亲手截断宋玉的夺冠路，俨然是翻脸无情的典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轮射击后，已经暴露位置的两人彻底放开了火力，他们计划用远攻消耗宋玉，在对方威胁降到最小后再正面迎敌。泽尔作为计划后半段的主要火力，此时正躲在暗处观察，以防止局势生变。
决赛前的每天晚上，三人组的加训内容无一例外是接下来的这段进攻，他们设想无数情形，不断磨合模拟再修正，直到精疲力尽才回房睡觉，为的就是此时的爆发。
泽尔一下一下在传呼机上敲击，沉闷的声音顺着交流频道在另外两人的耳边响起，同时也传递给每一个关注他们的观赛者。敲击的频率快慢交织，虽然在专业音乐者的耳中，这旋律干枯无趣，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近几年战争动作片高潮时的背景音乐可能还不及这敲击声抓人心魂。
另外两人便在这“哒哒”声中换枪、装弹、瞄准、射击，动作迅捷但有条不紊。
三人的配合必定是有规律的，因为进攻的节奏从不因为其中一人的缓冲而停滞，子弹的轨迹几乎能够在昏暗的甬道里织出一张弹网，把对手困于其中。但是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参透敲击声和他们动作之间的玄妙关系，众人只顾着用双手捂住自己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巴，盯着眼前商业大片才有的宏大场面，哪怕他们中大多数对独/裁者充满狂热的喜欢，在这一刻也不得不叛敌一秒钟，为三人组无声地呐喊。
突袭的两枪并不符合三人组的预期，但是非常成功的拉开了战局，地下迷宫地形蜿蜒曲折，两个独立方向的远距离紧密攻势让宋玉陷入了困境，高大的机甲暴露在敌方视野之下，无暇寻找反击的角度，只能极力防御，借助外甲和两侧的土壁隐蔽自己。
泽尔自然看到了这一切，虽然他没有进攻，但是汗水顺着泽尔的额头滑向了脸颊。易脸红并不仅仅是少年害羞时的表现，因为激动，他两颊泛红，贴近耳边的那根手指微微颤抖，但仍然尽责地敲击着心中的节奏，一击不错。
战场明显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泽尔能够看到宋玉外甲上的三个弹孔连成了一排，如同一个箭头直指对方最核心的动力装置，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宋玉的机甲如此受损，也是他第一次目睹宋玉如此被动，善良的少年心中有对同班好友的愧疚，但是更有种隐秘的喜悦混杂着成就感在蔓延。
和宋玉的“小娇妻”一样，他们仰望宋玉，也时刻盼望击败他、征服他。
击败宋玉的幻想是如此甜美，以至于整场战斗中唯一的旁观者，同时也是前二十分钟的幸运儿，并没有关注到他所应当注意的细节，切萨雷双手交叉坐在主控制室的座椅上，轻轻地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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